滄濤院。
榮王爺聽到閻管事的轉述,雖沒氣得將整桌佳餚給翻了,卻也摔破了好幾個酒杯,一場家宴就在榮王爺的盛怒,所有人吃得膽顫心驚中結束。
被這個失而復得歷劫歸來的兒子氣得不輕的榮王爺,簡單用過兩樣菜後便氣呼呼前往書房,同時再度命人將趙天祺叫到書房。
趙天祺卻堅持陪紀紫心用完點心,看著她喝完湯藥才肯前往書房,可把在書房裡等他的榮王爺氣得夠嗆。
一看到姍姍來遲的他出現在書房,榮王爺想也不多想,操起桌上的硯台便往他砸去,卻被他閃過了,「你大了,翅膀硬了,什麼都可以自作主張,隱姓埋名丟下暗衛營的職務,任性妄為地連婚姻大事都可以自主,現在連我這父王的話都不聽了!」榮王爺激動地猛喘大氣。
「父王找孩兒過來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趙天祺睞了眼摔落在腳邊已經支離破碎的硯台,對於父親的憤怒直接無視。
榮王爺瞪眼看著面無表情,對他的怒氣沒有一絲畏懼或是在乎的趙天祺,感到很是無力,覺得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
深吸口氣斂下所有怒氣,他指了一旁的那堆畫軸,「自己挑,你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上不了檯面,挑幾個你看得順眼的當妾,再挑一個家世相當的女子為正妻,挑好後你回去告訴她,雖然她與你先行拜堂先進門,但她只能是你的平妻,正妻這個位置她坐不起,也坐不來!」
「父王,孩兒跟您說過,紫心是我的妻子,今生我只會有她一個妻子,您就別再費心思替我找女人,孩兒是一個女人也不會再納入後院的!」
「你說什麼,只要她一個女人?!」榮王爺暫時壓下的那把怒火,因聽到他這句話,瞬間又噴上九重天。
「是的,因此父親不必再為孩兒費心。」
「同意讓她當你的平妻已經是為父對她最大的讓步,如若不是看在她是你喜歡的女人分上,她連當你侍妾的資格都沒有!」榮王爺聲嘶力竭地對著趙天祺怒吼,那咆哮聲震得屋瓦都為之一動,屋樑上頭的灰塵飄落。
「孩兒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樣的女人陪在孩兒身邊,不是孩兒想要的人,孩兒一個也不會碰!」趙天祺眸光澄澈地看向榮王爺,「孩兒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人跟自己母親一樣,錯付良人淒苦一輩子,最後只能遁入佛門求得心靈上的平靜。」
這話像把利刃直刺榮王爺的心窩,他暴漲的怒氣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揉著有些酸澀的眼睛,嘴角漾著苦笑,嗓音變得有些瘖啞,「既然如此……美揚郡主你打算如何跟她交代?」
「美揚郡主與我何干?」
「她等了你整整三年,你一聲不響就娶妻,難道不用給她交代?」榮王爺眼神帶著一抹消沉,抬頭看著自己的次子。
「孩兒從來沒有對美揚郡主許過任何承諾,也未曾言明讓她等我,她自己蹉跎的青春為何要孩兒來負責,要孩兒給她交代?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他人沒有那義務替她扛起責任!」
榮王爺再度陷入沉默,片刻才又開口問道:「那時……你是如何逃過一劫?」他當時對兒子的死有多麼痛心疾首,現在就對他隱姓埋名不回來的行為有多麼地不諒解。
當時祺兒落水身亡的消息傳回,他怎麼也不相信,祺兒水性佳眾所皆知,沒理由船難發生時,不諳水性、身有殘疾的天祐能逃過一劫回到京城,可武功高強的祺兒卻沒平安歸來。
皇帝與他同時派出心腹暗中追查,果然讓他發現次子的意外身亡與長子有著很大的關連。
長子出生便有著由母族那邊所帶來的骨骼方面的疾病,除了長短腿外,雙手雙腳各有六指,背後常遭人嘲諷,也因此讓他的性格變得十分扭曲。天祐表面上看似正常,但私下心胸狹隘,生性十分殘暴,常有下人被他虐打致死,因此他才決定將世子之位傳給天祺,沒想到卻因此為他引來殺機。
可這事說出去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即使找到天祐指使殺手殺害天祺的證據,將其攤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會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證據。不為什麼,只因為他們兩兄弟自小感情便十分要好,即使天祐私下生性殘暴,對天祺卻十分關愛,不管有什麼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天祺。
如若不是一連串的調查直指天祐便是幕後指使者,他怎麼也不會相信天祐會對天祺下毒手!而讓長子對自己弟弟痛下毒手的原因,竟然只是為了一個世襲爵位!
「兒子這條命曾經多次在鬼門關前徘徊,如若不是紫心救了我,這會兒父王您恐怕都不知該去哪裡尋孩兒的屍骨!」趙天祺冷嗤了聲,嘲諷說著。
「說,老實將整件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知為父!」果然是趙天祐這逆子所為!
第十二章 使計對付王妃(1)
「好了,終於好了,我總算可以頂著這張臉出去見人了。」紀紫心開心地看著鏡裡的自己,放心地喘口大氣。
「是啊,小姐,終於可以不用再戴著面紗了。」白果也為她鬆口氣,「這下姑爺總算能夠放心了,姑爺最擔心的就是小姐你要是因此留下疤痕而難過地每天以淚洗面。」
「切,我哪有那麼脆弱,倒是你,白果你身上的傷沒事吧?」紀紫心心疼地摸摸她還有些紅腫的臉頰。
一想到早上掌管膳房的嬤嬤這樣欺負白果跟他們飛羽樓的人,她心頭那把怒火就忍不住又竄了上來。
「沒事,小姐,我們回春堂的藥膏很有效的,很快就會消腫,小姐不用擔心。」白果連忙搖頭,現在小姐才剛跟姑爺回到王府,很多事情她們只能隱忍,即使被欺負了。
「白果,你暫且忍著,這筆帳我遲早會替你討回,本小姐定會讓膳房那幾個婆娘向你下跪賠罪!」白果雖然如此安慰她,她也知道自己家出品的藥膏很有效,可看到一身傷的白果,她是又氣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