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圍場她從來沒有來過,看起來都長得一樣,不過感覺跟方纔的林子坡度不一樣,疑惑的問著,「大嫂,你不是說在林子進去一點的地方而已,怎麼我們現在是往山上走?」
姜氏指著前方一株蒼天大樹,「這裡的路有些陡,過了那棵樹就好些,從這裡繞過去比較快,每年秋獵我都會參加,這裡的地形我十分熟悉,你不要擔心。」
「是唷。」紀紫心對她說的話雖然感到疑惑,但是整顆心都繫在丈夫身上的她,只希望能早些看到趙天祺,就沒注意到姜氏的話滿是漏洞。
突然間,幾支羽箭「咻咻」破空而出,筆直地朝她們射來,馬兒受驚,仰天長嘶,揚蹄不受控制地往前疾馳狂奔,身後羽箭不停朝她們射出,一支羽箭甚至射中馬腿,整匹馬頓時往一旁摔去。
馬背上的兩人也因此重摔在滿是石頭的地上,「啊!」吃痛的哀呼聲和馬匹重摔的聲音瞬間迴盪在樹林裡。
她們還沒來得及爬起,便看見樹林深處有幾個黑衣人眸露凶光,不懷好意地朝她們走來。
皇家狩獵場佔地千頃,雖然都有嚴加防守,不過即使防守得再嚴,也不是完全都顧得上,才會讓那些黑衣人有機會竄進來。不管什麼原因,那些黑衣人出現在這裡都不是一件好事。
紀紫心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扯著姜氏起身便要逃走,「大嫂,快起來,我們不能待在這裡!」
可這一重摔,姜氏的腿似乎受傷了,她兩手壓著腳踝痛苦的哀嚎,「弟妹,我的腳好痛,沒辦法起來!」
「你撐著點,我撐著你走,前面不遠的林子方才有動靜,應該是秋獵的那些人,我們趕緊往那裡去,那幾個黑衣人應該就不敢對我們動手。」紀紫心撐起姜氏,拖著她往發現動靜的方向走去。
「不行,弟妹我的腳好疼,不能這樣走,你別管我,你先過去求救……」姜氏臉色發青,額頭不斷冒出冷汗,痛苦地搖頭。
「不行,大嫂,我不能丟下你。」紀紫心左右巡視了下,忽然發現前面一點的山壁上有一個小山洞,手連忙朝那指去,一邊說著一邊撐著姜氏往那山洞爬上去,「大嫂,我先扶你過去那山洞躲起來,然後我繼續往方纔那方向求救,把那些追我們的黑衣人引開,你趁機趕回去求救。」
「不行,弟妹不可以,況且我們這樣亂跑一通也早已經迷路!」
紀紫心拉過一些籐蔓將洞口擋住不讓人發現,拿高掛在腰間的扁平香囊,「大嫂,方才上山我怕會迷路,稍微刺破了這香囊,這裡頭的香粉只要不刻意踩踏碰觸,一旦沾上便會像墨漬一樣殘留,不會輕易被風吹走,你只要沿著香粉的記號便可以回去。」
姜氏眸光微瞇,瞅著她手中的香囊,點頭,「我知道了。」
「時間不多了,大嫂記住我的話。」
紀紫心沒命地往前方的林子跑去,希望可以為姜氏爭取到更多逃走的時間,可她只顧著往前跑,卻忽略了腳下,一個踉蹌,她整個人撲倒在地。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瞬間出現在她眼前,持刀的蒙面黑衣男子惡狠狠地盯著她,狠戾警告著,「起來,敢耍花招,立刻殺了你!」
「你們是什麼人?」紀紫心抬頭,瞇眼看著瞼上有一道猙獰的燙傷傷疤的黑衣男子,只覺得這蒙面男有些眼熟。
「少廢話,走!」
紀紫心整個人被提了起來,大刀架在她頸子上,推著她往更深的林子走去。
一路上,紀紫心腦海裡飛快地回想自己是否曾因為救了不該救的人而得罪這樣的人,思索了一遍之後,發現根本沒有,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抓她,是要用她來威脅什麼人,首當其衝的恐怕就是她的丈夫趙天祺!
紀紫心不知道跟著他們走了多久,為首臉上有疤的男子終於在一處懸崖前停下,擺手讓人押著她靠在懸崖邊上。
崖邊上卷的風勢十分強烈,讓人幾乎站不穩,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被這狂風捲入山崖下,心想反正逃不過,紀紫心索性坐下來等。
瞄了眼距離她有些遠的那群黑衣人,雖然是低聲地交頭接耳,但過強的風勢卻把他們之間的對話,斷斷續續送到她耳邊。
其中一個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道:「老大,這次能成功嗎?」
「二當家,這一次真的能替大當家跟你報仇嗎?」
「這女人是他的軟肋,現在她又再次落在我們手上,不怕他不就範放了羅將軍……」
紀紫心不動聲色地聽著他們的對話,中間提到羅將軍、大當家……他們所提的這些,她連聽都沒聽過。
還有他們說了再次,難道是黑木山上當時那群劫匪?那時不是都差不多被炸死了,怎麼又出現在圍場?
不管是不是真的就是那群劫匪,有一點卻很清楚,他們真的要利用自己來威脅天祺,逼天祺就範。
「二當家,那人每次都蒙著面,要不就是派手下來,你怎麼就這麼信任那人?」其中一名黑衣小弟忍不住提出自己跟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當然相信,他是這世上最希望趙天祺死的人。」二當家橫了手下一眼。
這群手下依舊不解。
「聽說過榮王府世子是個殘缺的,長短腳又六指吧!」
「略有所聞。」
「每一次那個人出現都坐在椅子上,知道為什麼?因為他是長短腳,而且有一次我與他交涉時,他不慎露出了有六指的手。」
二當家的手下恍然大悟,異口同聲地低呼,「難怪。」
二當家以為他刻意壓低嗓音,紀紫心就聽不到,可他萬萬沒料到吹過的風背叛了他,將他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送到她耳邊。
紀紫心將整個前因後果想了一遍,頓時明白,原來如此。看來也不會有什麼救兵了。
第十五章 秋獵驚魂(2)
趙天祺一路快馬加鞭接近紙條上所寫的地點,遙望了密林後的山崖一眼,沒有多做擔擱,直接飛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