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付呢?」
「如果不拿出一千兩賠償,我就砸了你們這間醫館,識相就趕緊拿出來,否則別怪大爺我不講情面!」長毛痣地痞撩起衣袖,一副要上前揍人的樣子。
「情面?我們到官老爺那裡去講情面吧!」紀紫心暗中拿出銀針,略微退了一步,好方便等會兒動手。
她雖然不懂功夫,但銀針卻使得得心應手,要讓這三個惡霸不能動彈沒有問題。
「正好,官老爺的三姨太是我表妹,我們就去官老爺面前講情面,這次不是一千兩了,是一萬兩!」留著落腮鬍的惡霸大笑一聲,抬出表妹的名號。
現在不流行拚爹,改拚妹了啊,也真是夠出息的!
「行啊,咱們到官老爺面前講,你們三人把我府上的長工打成這樣,估計得躺在床上療養三個月,你們又砸壞我醫館裡的東西……」紀紫心拿過算盤打得劈啪響,嘴裡唸唸有詞,「三個月的醫藥費三千兩、月俸三十兩、營養補給費用每個月四百兩、大夫每次出診費用算個一百兩,兩天一次連續三個月,打個折算你們四千兩,還有精神損賠費用三千兩,加上你們破壞的桌子、椅子,大約一千兩……就算你們一萬兩千兩好了。」
紀紫心甩了下算盤,冷然地看著他們三人,「人命關天,這一萬兩千兩銀子恕不賒賬,馬上拿出來,不然我們就到官府去說個是非曲直,是你們有理還是我漫天開價!」
「你這臭娘們當老子是被唬大的,漫天開價,一個臭老頭的醫藥費敢跟我們訛詐一萬兩千兩銀子!」留著落腮鬍的惡霸憤怒拍桌。
「我就訛你們怎麼著,不過碰了一下你們都敢把一個老人打成這樣,喊價千兩賠償金,怎麼就只准你們訛人,不許我訛你們了,這是哪一條理啊,你說啊!」紀紫心雙手叉腰對著那三名惡霸吼著,跟他們對嗆沒在怕的。
「這種婆娘就是欠修理……」門牙缺了一顆的惡霸忍不住抬起拳頭,衝上來就要打她,可拳頭才揮到半空中,這惡霸就被人抬起,整個人撞向大廳裡的柱子,倒在地上連動都動不了,痛苦哀嚎。
瞬間,醫館裡一片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往用一隻手便將人摔飛出去的趙天祺看去。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這麼一個看起來像是文弱書生又在醫館裡養傷的人,這麼厲害,一隻手就將這個有他體型兩倍大的惡霸給摔出去,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另外兩名同夥看到自己的夥伴被人摔出去,著急地掄起拳頭向前衝,可人還沒靠近趙天祺,他只是微微抬腳,其中一人已經被他一腳踹出醫館,重重摔落在地,還砸壞了好幾個放在外頭的酒甕。
她的老天,這安睿也太猛了吧,只消一拳便將人打飛。紀紫心見狀馬上收回自己的震撼,涼涼地說著,「安睿啊,上一次冒充我爹爹,自稱是我老子的人,到現在都還不能開口說話呢!」
「我以為你會跟我說,他現在墳頭上的草比人還高。」趙天祺回頭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講著比他臉還冷的冷笑話。
一拳揮去,那個自稱為老子的惡霸,整排牙齒全飛出口跟牙床分家,整個人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啊……啊……大俠饒命……」最早飛出去黏在柱子上的惡霸忍著痛,爬到趙天祺跟前滿臉惶恐地求饒。
「勞命……我們資道湊了……再也不敢……」滿口無牙的惡霸也口齒不清地爬過來求饒。
「饒命?一千兩還要討嗎?」
「不討了、不討了……這是……這是我們的賠償……」他們兩人紛紛拿出自己的錢袋。
那名被踹到對街的惡霸也爬了進來,沒命似的跟著一起雙手送上錢袋,「饒命……」
趙天祺眸色陰狠地睞了眼那三個錢袋,「你們這三條命我會暫時留著,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們在此恐嚇欺壓百姓,你們的這條命我便隨時收回!」
「是、是、是……」三名惡霸有如龜孫子一樣磕頭如搗蒜。
「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們出現在我眼前!」
看著那三名惡霸淒慘地爬出醫館,醫館裡剩下的人瞬間哄堂大笑,叫好聲跟掌聲不斷。
趙天祺淡漠地睨了已經恢復些血色的福望伯,將那三個錢袋塞到福望伯的手裡,「拿著療傷,買些好吃的。」
「安公子……這我不能收……」福望伯搖頭推回給他。
「拿著,你還有孫女要養。」
紀紫心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隨即將這份詫異收起。這安睿看起來雖然冷漠不近人情,不過倒是很有義氣。
「福望伯,這陣子你就在家好好休養,等傷好了再回來工作,相信你們東家會同意的,是吧,大小姐!」
紀紫心連忙點頭,「是啊,福望伯,你好好在家休養,其他事情不用擔心,每天該服用的湯藥、三餐,我會讓人熬好、弄好給你送去,你就在家好好養傷。」
「謝謝小姐……」福望伯感激地老淚縱橫。
「不用跟我客氣,你們幾個抬福望伯進去擦藥,滑石,福望伯就交給你,你必須負責將他醫治到好。」她同時交代了醫館裡的其他學徒負責照看福望伯。
趙天祺不動聲色地看著紀紫心,方纔的事情她從頭到尾淡然處之,臉上從未浮現一絲倉皇或害怕。
一個世界單純,只周旋於醫藥與病人,偶爾在後院跟那胖女人、老女人耍耍小心眼的姑娘,遇事卻沉穩從容,讓他不由得在心底對她讚賞有加。
察覺到他那抹意味不明的眸光,紀紫心歪著頭看向他,「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你這樣一直盯著我,別跟我說你是被我的美貌給迷住,我不信。」
趙天祺搖頭嗤笑了聲,「我只是有些詫異,所有人都還驚魂未定,你卻已經能說笑,你方纔那份膽識可不是一般姑娘能有的。」
她睞了他一眼,目光幽幽地看向已經開始整理剛剛被打壞物品的下人們,「當然,我有我被賦予與不能逃避的責任,我爹不在,我就是他們的主心骨,豈能軟弱無能!所以遇事,我必須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