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基於這兩個原因,你才不肯嫁人?」他總算明白她堅持的原因。
「守護好回春堂是我不能逃避的責任,照顧好爹跟弟弟是我的職責,在子翌可以當家之前,把像吸血蟲一樣的二房趕出去,是我的最終目標。」她雙手握拳,表情認真地說著。
不是她對二房沒有容忍的雅量,她對路邊的乞丐都能施以援手,更何況是跟自己還有點血緣的親人。實在是二房這些年來的所做所為與貪婪讓人對他們徹底失望,她寧願拿著銀兩佈施救治陌生人,也不願意養像血蛭一樣的二房這一家子。
趙天祺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一般女子總是很期待嫁人,可她為了自己無法妥協的堅持、為了對母親的承諾與責任,心甘情願當個守灶女為弟弟掃除所有的障礙,而做出這種決定,讓他真的很震驚。
「至於嫁人啊……就再說了。」她咧嘴一笑說著。
「如果哪天你遇到一個讓你心動的人,就像你常掛在嘴邊的真命天子,命中注定的唯一,不過……他後宅已有人,你嫁是不嫁?愛上一個人通常會讓人失去了判斷力與堅持。」
就像他娘親。
「不嫁,我寧願隻身一人笑傲江湖,也不願意跟人搶一個男人!」她將編好的小狗丟給他,聳了聳肩一副不在乎地說著,「反正也不可能遇到,所以我就安心地當我的大小姐,守護好回春堂,照顧好爹跟弟弟。」
「你就這麼確定你遇不上?」他好笑地看著這只用狗尾巴草編出的小狗,栩栩如生,真想不到她還有這項才藝。
「除了我爹外,其它好男人還沒出生,我可不想禍害國家幼苗。」她兩手撐著下顎,將眸光轉向放著紙鳶開心拉著線的紀子翌。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沒多久你便會遇上那個可以完成你三個條件,跟你一起堅持的人。」
她突然側過臉皺著眉頭看他,那神情就像是你在講什麼夢話。
「不相信?」
「當然不相信,這世上哪有男人願意像我爹一樣一輩子只守著一個女人。」
「打個賭如何?」
「賭?」
他低頭看著手中這隻狗尾巴草小狗,須臾抬頭看著她。「一年內,你絕對遇得上一個真心與你一輩子相知相守的男人,一年內遇不上,我當你一輩子的侍衛,如何?」
「賭這麼大?」
「既然要賭,便賭得大些。」這樣……一年時間到了,他才有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
「好,賭了!」
一大清早天未亮,紀紫心便被白果跟甘草挖起來打扮,原因無他,要到靜雲寺上香。
昨天,一向不跟他們一起用膳的老太太不知是哪裡不對勁,竟然差人來說要同他們用晚膳,飯桌上對她跟弟弟親切熱絡地噓寒問暖,直到用過飯後小點,才說出目的——要她今天一早陪她到靜雲寺上香。
老太太平日裡到寺廟上香是不會叫上她的,這一反常態的提議讓她覺得古怪,但父親已經開口讓她陪老太太一起去上香,她也只能答應了。
「小姐,今天穿昨天繡針閣剛送來的那件粉色新衣好嗎?」白果一面幫她梳著髮髻,一面問道。
紀紫心回想昨天看到的新衣樣式,搖頭,「不,上寺廟禮佛還是穿得素雅些來得好,就穿那件繡著雲紋的碧湖綠衣裳吧。」
白果才放下手中的玉梳,打算到內間將那件衣裳取來,端著早膳進屋的甘草就唸唸有詞的自外頭走了進來,一顆頭還不時往回望,「真是奇怪……」
「甘草,你嘴裡在念些什麼啊,心不在焉的,小心把小姐的早膳給打翻了。」白果提醒著她。
「我是在奇怪,老太太那邊一個叫珠梅的丫鬟怎麼跑到我們明月閣來了,還是一大清早。」甘草回神,將手中端的早膳放到桌案上,皺著眉頭將方纔看到的事情說出。
「不過是個丫鬟,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白果好笑地說著。
「一個丫鬟不奇怪,是她的舉動讓我覺得怪,方纔我抄近路打算從靠浣衣場那邊的後門端早膳回來,遠遠地便看見珠梅在那鬼頭鬼腦地探頭,我連忙躲到樹叢後看她在做什麼,發現珠梅是在確定後門邊沒人,才匆匆忙忙跑出來。」
「不過說也奇怪,珠梅到小姐這院子來做什麼?」白果也感到困惑。
「不知。」甘草搖頭,「在假山裡打掃落葉的阿福嬸剛好從假山出來,也看到了珠梅,她也不解珠梅怎麼一大早就跑到小姐這裡,而且邊跑手直攏著衣襟,像是怕什麼東西掉下來似的。」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珠梅不是跟浣衣場的秋菊交情還不錯,興許是來找她的。」紀紫心橫了眼大驚小怪的兩人。
「一大早來找秋菊?老太太那松雪樓的院門一向是不過辰時不開的,後門還有粗使婆子把守,除了拿早膳的下人外,其它人不過辰時不准出去,怎麼可能讓珠梅一大早就出來打混?」白果好笑地說了句。
「是啊,以老太太那防下人也跟防賊一樣的性子,你們說……她到我這明月閣來做什麼?」
這句話提醒了紀紫心,虎口抵著下顎回想昨晚老太太的異常,到今早出現在她院子裡的珠梅。
她們兩人搖了搖頭,甘草隨口說了句,「反正不管什麼事,珠梅突然出現在我們明月閣我就是覺得奇怪,有詐!」
「有詐……」紀紫心點了點頭,覺得甘草說得沒錯,這珠梅什麼時候不來她院子,偏偏在老太太找她一起到廟裡上香的時候,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出現。
這兩件事情湊在一塊讓人不多想都不成,莫非這老太太有什麼陰謀詭計?
第七章 陰謀詭計一大堆(1)
紀紫心沉思了下,「甘草,你將早膳放下後,去請安睿今天跟我一起上山禮佛,把我的懷疑對他說,讓他心裡有個底,不管老太太有何意圖,小心點總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