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侍寢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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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對不起。」她沒來由的歉聲低喃,垂下蝶首,神情鬱悶。「我知道你每天都陪著我,怕我睡醒之後就忘了自己是誰,比我還心煩。」

  每日天一亮,她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他,不管多早或多晚,他都會守在楊旁。

  由於她先前受過重傷,已經落下了病根,所以身子甚是虛寒,天氣一冷,便十分貪睡。

  有好幾回在批閱折子的時候,她不小心撐著頰便睡著,一醒來,就見他正面色焦慮,雙臂緊抱著她,像生怕她會就此一睡不醒似的。

  他替她擔的心,已經數不盡有多少,更別提他還為了管理鳳氏江山晝夜操煩。

  「既然知道我心煩,就別再站在這裡吹風,進去屋裡吧。」替她攏好了朱紅色滾毛大氅,他握著她的手,並肩齊步徐徐前行。

  別讓他擔心,那便是為他分憂解勞的最好法子。鳳梓滿懷歉意的付著,卻還是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剛種下的鴛鴦果。

  等到春日來臨,一切都會開花結果吧?

  思及此,她笑得眉目彎彎,將身旁的男人攬得更緊實,彷彿已能預見明年初春時節的桃花美景。

  第10章(2)

  夜色漸暗,用過晚膳後,鳳梓閒得慌,就看見冰心坐在燈下,手裡飛針走線,嫻熟的繡著枕套。

  也是遲至近日她才知道,原來冰心與玄武互有情愫,晏蒔青也早已替他們倆指婚,算一算,大婚之日也快近了。

  「你繡的是什麼?」

  冰心繡得正入神,絲毫沒察覺到有人走近,冷不防被鳳梓嚇得心口一跳。

  見冰心就要起身行禮,鳳梓手一揮,免了繁瑣的禮節,滿心只好奇她手中的東西是什麼。「繡這個好玩嗎?」

  冰心搖頭微笑。「不好玩,繡得眼睛都花了,手也很酸。」

  「那為什麼還要繡呢?」

  「因為一針一線,全都代表著我的心意,平素難以啟齒的感情,也能透過這一針一線完整表達。」

  望著冰心低垂雙目,滿面嬌羞,鳳梓可真是又羨又妒,哪像她,天天盼著某人開口求親,盼得眼珠子都快滾出來了還是盼不到。

  鳳梓垂頭喪氣的轉回書房,翻弄著案桌上的書籍,支著頰,心思浮動,想了想又跑回偏殿的大廳。

  冰心還坐在燈下勤快地繡著,她走過去,也有樣學樣的拿起一塊繪好圖案的錦布,開始繡起了上頭交頸相依的鴛鴦。

  剛開始繡的時候,她還頻頻扎到手指,連冰心都看不過眼,一直勸她莫要逞強。

  到後來,她逐漸繡出了心得,終於繡好一對像樣的鴛鴦,就連冰心與洛月催促她歇息都不理。

  實在沒法子,冰心與洛月只好請晏蒔青出馬了。

  一踏入燈火通明的大廳,晏蒔青便看見她垂著蝶首,彩色的絲線搶在指尖上,纖手在錦鍛上穿梭來去。

  他走近,她卻渾然不覺,仍是興致盎然地低頭猛繡,眉頭輕擇。見狀,他伸出手,按住她的手背。

  鳳梓抬起眼,驚見是他,本想起身,可不知又想起什麼,噘唇低下頭,決定不理睬他。

  見她一臉生悶氣的模樣,他不由失笑。「沒看見我來?」

  「看見了。」她口氣很沖,不難聽出埋怨之意。

  「誰惹你不快?」

  「除了你,還能有誰?」

  「怎麼了?」

  「你明知故問。」

  話剛說完,她指頭便被自己狠狠紮了一針,痛得她皺起小臉。

  他拉過她見血的指頭,合入嘴裡輕吮,半晌才止住血,她卻氣呼呼的抽回手,似乎一點也不領情。

  「夜深,別繡了。」

  「我就要繡,這是要繡給我未來皇婿的,你管不著。」

  聽她悶聲說著,晏蒔青也清楚她是在生他的氣。

  自恢復神智不再是癡兒之後,她變得很不安,總希望他能快點以皇婿身份來陪伴她。

  然而宮變雖然已過一段時日,朝中仍有薛昆餘下的舊時黨羽尚未根除,為了將這些人引出一網打盡,他將心力全放在朝政上,以至於沒能顧慮到她的感受。

  他知道她的不安,只因那份不安,有大半也存在於他心底。

  但是,比起兒女私情,他更在乎的是她的安危。

  他不能再冒任何會讓她受傷的風險,所以他必須盡快將薛昆布在朝中的勢力暗樁全都一一拔除,如此才能放心。

  這些煩擾,他自是不想讓她知道,省得她憂心而傷了身子。

  正鬧脾氣的鳳梓久等不到他的安撫,心底頓時更悶了。

  「鳳梓,再過不久,也是時候該向眾人宣佈你已恢復心智的消息了。」

  「可是我還沒做好準備。」她停下了繡個不停的手,噘嘴抬眼。

  「難道你不希望我當你的皇婿了?」

  她眨眨眼,扔下繡到一半的錦鍛與針線,跳進他懷裡,悶氣全消,完全不懂害臊為何物。「我當然想!」

  晏蒔青彎唇一笑,美若窗外的迷離夜色。

  她看傻了眼,雙手勾抱著他,乖順的任他半摟半抱地將她帶入寢殿。

  「如果真這麼想要我當上皇婿,那麼你得更努力才行。」

  「努力什麼?」

  「學習如何當一個讓人敬愛的神女。」

  又來了!他天天掛念著白鳳國,何時才輪到她呀?氣不過的鳳梓,索性踮起腳尖,吻住了他溫涼帶笑的唇,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春日已過,夏日海熱的暑氣正盛,漣漪蕩漾的湖中,蓮花已是開落搏婷,懸在迴廊詹角上的一串珠玉,被一陣暖風拂得叮噹作響。

  圈子裡的鴛鴦果早已經結實迭迭,就等著有心人採擷。

  手中捧著一隻花形金盞酒杯,輕抿一口以百種花果釀成的甜酒,穿著一身蠶絲薄裳的鳳梓佇立在曲廊末端的階上,嘴角微揚。

  開始理政之後,不時仍有臣子在奏折中質疑她的其實身份,但她也不避諱,索性在今日早朝時挑明了說。

  如今她已找回尚是癡兒那段日子的記憶,自然不怕有人存心刁難,舉凡是孩童時候或是年長之後的種種,她皆鉅細靡遺毫無漏失的說個詳盡,徹底讓那些疑心未除的大臣啞口無言,當下心服口服,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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