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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過得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塗千雪眼裡漾著淡淡的笑,看著站在身邊的袁熹明,「就算她想回頭,那也不可能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有點心虛,因為馮玳貞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而且不管她現在的身份是什麼,在幾年之前,她也是個官家千金,她是被標準教程所教育出來的大家閨秀,身上的氣度自然不同。

  塗千雪的語氣肯定,可她與馮玳貞的差距這麼大,擁有袁熹明的人卻是她,那份心虛讓她顯得底氣不足,所以才用這句話來試探他。

  其實她自己也明白,很多時候,並不是一句話就能代表一切。

  袁熹明寵溺的望著她,笑著說道:「那是肯定的。」

  兩個人即使不明說,可周圍流動的曖昧情意,已經說明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儘管他們心裡想的東西並不一致,但在外人眼裡,那含情脈脈凝視彼此的氛圍,讓人無法招架。

  霍楠業看著他們兩人含情脈脈的模樣,不由得加快腳步,心中暗嘖了一聲,忍不住咕噥著——

  阿彌陀佛,這裡是佛門淨地,不是月老廟,有必要在他這孤家寡人面前表現得這麼恩愛嗎?刺激人!

  第9章(1)

  其實在塗千雪不知道的時候,袁熹明和霍楠業已經處理了很多事,例如那個她從來都不知道的賬冊,還有從趙家酒鋪賬冊摸出來的訊息。

  當袁熹明選擇從賬冊下手,抽絲剝繭的查出裡面隱含的訊息時,他也被狠狠嚇了一大跳。他沒想到蘭育成居然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在各家送禮或是飲宴的時候,利用假酒來控制朝廷命官,若有不從者,直接用假酒毒死的也有。

  若是一般的大夫,肯定看不出什麼門道來,偏偏有一次他看塗千雪收拾藥材時,從中發現一種碧綠色的小草,上頭綴著小燈籠形狀的白花。因看著奇特就多問了一句,這才知道那原本是山裡的山民用的,將小草擰汁摻入酒水裡,能夠增加風味,但一般來說只會用草,而不用花。因為花雖然能令酒的香氣更足,仔細品嚐的話還能嘗出一絲微微的苦味,可如果配合特定的食物使用,容易引起猝死的症狀。

  一想到這個,自然就想起趙家酒鋪裡的那些花,令袁熹明和霍楠業都覺得不寒而慄。

  這樣的死法最可怕的地方,在於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喝進去的酒是不是被動過手腳,你也不知道你吃進去的食物,會不會什麼時候就引爆身體內的隱患。

  兩人頓時面面相覷,想起前陣子因為暑熱,不少朝廷命官都會開宴,飲酒作樂,而蘭育成身為文淵閣大學士,自然也辦過幾場,只要有人讚一句他家的酒是好酒,幾乎都會被贈酒,雖只有小小一壇,但那裡頭到底有多少是真酒,多少是假酒?

  再仔細想想,這一兩年來,似乎不時聽到幾位大人猝死……

  袁熹明和霍楠業都明白,這其中或許有巧合,但絕對不會有這麼多的巧合,只是之前從來沒有人想過,連酒都能夠做出這種手腳罷了!

  袁熹明見塗千雪擺弄這等要命的毒物時,心裡自然不解,只想著這種東西在南方莫非很常見?卻沒想到塗千雪的一句話就解了他的疑惑。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扎那花,就是那小白花的名字,雖說用在酒水裡頭於人有害,但用在別的地方卻是個養生的東西,就是她自己偶爾也會用點,所以是救人還是害人,端看他人如何去用而已。

  塗千雪說完以後也就忘了,根本不知道袁熹明針對這件事做了深入的調查,之後又寫了幾封密信送往京城,透過京裡的關係,把這些年蘭育成送出去的禮單,尤其是有包含酒的,與那些無故猝死的官員做比對,更早早就派人緊盯著大學士府,等著搜集更多的證據。

  上回的事情給了他一個深切的教訓,沒有確切的證據,就扳不倒蘭育成這個老狐狸。

  而相較於袁熹明對於假酒案的忙碌,塗千雪則是認真地打聽那個神秘琴師白子愈的下落。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千方打探總尋不到人,卻在她帶著兩個窩在府裡的孩子出門逛逛時就這麼撞上了。

  她一開始還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能找著自己要找的人,甚至還一度懷疑過這個人是不是什麼歹人,要不然怎麼跟著他們走過好幾條街,不管拐彎吃飯都能見到他,鬧得她差點要帶兩個孩子逃跑的地步了,結果就在她打算快速衝進府裡的時候,讓後面那個好似風一吹就倒的男人給攔住了。

  他穿著一身白衫,看起來有種弱不剩衣的感覺,臉頰消瘦,臉上面無表情,只一雙眸子像有一團火般,目不轉睛地盯著兩個孩子,眼神相當火熱。

  「開個價吧,把兩個孩子給我!」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點眼神都沒有分給站在中間的塗千雪,眼珠子像是黏在兩個孩子身上。

  塗露兒對這個怪人完全沒有印象,見狀不由得感到害怕,忍不住怯怯地往後退;塗天兒對眼前的男人似乎還有幾分印象,只是並不太確定,成熟的小臉上滿是掙扎。

  「開什麼價,你腦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誰會把自家孩子給賣了!」塗千雪冷著臉啐了他一聲。

  白衫男人聽見她這話,第一次拿正眼看了塗千雪。他看著她,久久沒說話,直到塗千雪被看得全身都要起雞皮疙瘩的時候,他才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

  「原來如此,原來是出了這樣一個變量,所以我之一族才有後裔存活下來,這也算是天意。」

  「什麼變量不變量的,你這人說話好奇怪!」塗千雪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罵了回去,可心裡卻猛的一跳,也不知道是因為他說的那一句變量,還是什麼後裔的事情,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讓她的心忐忑不已。

  塗千雪扯著兩個孩子就要往府裡走,那奇怪的白衫男人就站在那不動,面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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