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涓目瞪口呆的看著它這般來來回回的玩了幾趟,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獅子大爺不是不喜歡她做的球,只是不好意思罷了,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當球滾到她腳邊時,她撿起朝遠處扔去,讓獅子大爺去咬。
墨瑛熙心中氣惱,誰准她這麼逗弄他,卻一時沒忍住,撲過去咬了球,再朝她扔過去,她撿起來再扔回來。
他本想去叼起來,但這次他忍住了,將球踩在腳下,狠狠踩爛它,以防自個兒又忍不住愚蠢的被她逗弄。
他堂堂尋陽王世子、雲奉皇朝的鎮國將軍,哪能受人這般愚弄!
朱涓走過去,蹲下身看著被他踩扁的籐球,低呼道:「啊,你怎麼把球給踩壞了,這樣就不能玩了。」
墨瑛熙別開腦袋不理她——本將軍才不玩這種幼稚的玩意兒!
她看出它似是在鬧什麼脾氣,笑著抬手揉揉它的大腦袋,好言好語的哄道:「沒關係,壞了就壞了,我再幫你做一個就是了。」
大膽,不准摸本將軍的頭!他帶著警告意味,冷冷瞪視著她。
朱涓轉而輕撓著它的下巴,接著笑咪咪的從衣袖裡掏出一柄大木梳,討好的道:「我幫你梳毛吧。大花它們都很喜歡我給它們梳毛呢,你瞧,為了梳你的毛,這把梳子可是我昨晚回去後,特地央求陳伯幫我做的呢,比一般的木梳還大上許多。」
陳伯是王府的花匠,他的手很巧,能做很多木器,做這麼一把木梳,對他而言輕而易舉,三兩下便做好了。
她自顧自的動手從獅子大爺的腦袋開始往下梳著毛,如今她早已不怕它,把它當成大貓一樣照顧著。
該死,誰准她替他梳毛的!墨瑛熙有些不悅,不想被她這麼一梳,他舒服得情不自禁瞇起了眼,溫順的趴在地上,任由她來來回回的替他梳毛,他的腳還不自覺的抬了抬,差點沒忍住就要翻起肚皮,讓她刷肚皮上的毛。
猛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他不滿的朝她吼了一聲,站起來,甩著尾巴,不再理會她,逕自從後門走回屋裡。他怕再待下去,他真的會忍不住翻了肚皮。
「噫,怎麼走了?」朱涓手裡仍拿著那柄大號木梳,不明所以的看著它突然走回屋裡去。
大花它們見獅子走了,立即跑了過來,挨著她腳邊撒嬌的喵嗚著。
她抱起三隻小花貓,帶它們走回它們的窩,哄道:「獅子大爺只是看起來很兇猛,它不會吃你們,你們別怕它。」再陪著小貓們玩了一會,她才離開。
墨瑛熙沒多久又從屋裡踱了出來,瞧見地上那顆被他踩扁的籐球,他趴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
自打中了惡咒,每次在夜裡變身為獅子後,即使是摯友如岑佩南,也不敢與他太親近,只有不知情的她,除了起先有些懼怕他,現下她甚至都敢替他梳毛了,還做了顆這麼醜的球給他。
他撈起那顆籐球,用兩隻爪子搓弄著,試圖讓它恢復原狀,但在他搓弄之下,籐球整個散開,再也兜不起來,他訕訕的一爪將散開的籐條給揮走,心裡卻不由得想著,明天她是不是真的會再帶一顆來給他?
「朱涓,虹姨娘找你過去。」午後,杜梅虹的侍婢過來廚房傳喚。
朱涓心下明白約莫是前兩日玉梨同她提了她的事,杜梅虹才會想見她,她洗了把手,跟著那名侍婢去見杜梅虹。
杜梅虹此時正坐在園中的一處水榭裡。
朱涓被領到她跟前,躬著身子低垂著臉,朝她行禮。「奴婢見過虹姨娘。」
「你就是朱涓?」杜梅虹睨了她一眼,命令道:「把頭抬起來。」
壓下心中湧起的怨恨,朱涓緩緩抬起臉。
杜梅虹那雙美目打量她幾眼,隨即微笑道:「模樣倒生得挺標緻的,我聽說你是在廚房幹活?」
「是。」朱涓垂下臉,佯裝怯懦的應了聲。
杜梅虹溫婉的又道:「在廚房幹活很辛苦吧。」
「奴婢不、不覺得辛苦。」朱涓故作緊張的用兩隻手搓揉著衣裙。
瞧見她這副畏縮的模樣,杜梅虹溫言道:「你別害怕,我找你來沒別的事,只是那日聽玉梨提起過你的身世,想你孤苦一人,無依無靠,心生憐惜,這才找你來。」
朱涓心中冷笑,她這番假情假意的話,就跟前生說的一模一樣,但她不會再被她的虛情假意所朦騙。
她刻意將頭垂得更低,表現出卑懦的模樣,嗓音又輕又細的答道:「多謝虹姨娘憐惜。」
見她這副膽怯的小家子氣模樣,杜梅虹眼裡閃過一抹厭惡,但思及她這兩日見過的丫鬟裡,只有她的容貌勉強還能入得了墨璉熙的眼,先前杜氏曾召見過的那十個丫鬟,姿色模樣雖也都不差,但她顧忌著杜氏,不敢從她們裡面挑選,她勉強忍住厭煩,盡可能和顏悅色的道:「若是有機會將你派去伺候二少爺,你可願意?」
朱涓裝出被嚇到的樣子,慌亂的揮舞著雙手。「可、可奴婢又笨又蠢,怕伺候不來二少爺,還是廚房適合奴婢。」
杜梅虹耐著性子再勸道:「廚房的活兒又重又累,哪裡有伺候二少爺來得輕鬆,而且要是能調到二少爺房裡服侍,你就能直接升為二等丫鬟了。你若擔心不懂得怎麼伺候主子,我讓我屋裡的丫鬟先教教你。」
朱涓猛滿臉惶恐的猛搖頭。「奴、奴婢很笨的,學不來。」
此時墨瑛熙與岑佩南恰好來到水榭附近,岑佩南先瞧見了杜梅虹,眼裡閃過一抹厭憎,打算拽著墨瑛熙走另一條路,省得瞧見這女人,讓墨瑛熙想起過往的事。
不想墨瑛熙也覷見了她,以及在她跟前那道畏畏縮縮的眼熟身影,他軒眉微攏,朝岑佩南吩咐道:「你過去瞧瞧那丫頭犯了什麼事。」
雖然杜梅虹臉上帶著微笑,可她跟前那丫頭一副畏怯的模樣,彷彿做錯了什麼事,驚懼的受著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