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來也不打緊,最重要的是把世子服侍好才是。」
袁嬸私下問過朱涓,知道朱涓對世子根本沒那種心思,有些不悅的喝斥道:「你們少說兩句,還不快把該切的菜切一切,要洗的菜拿去洗乾淨。」
朱涓走到袁嬸身邊,悄悄向她道了聲謝,便幫著袁嬸準備下午要做糕點的材料。
她一點也不在意那幾個丫鬟的話,她自認與世子清清白白,且現下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楚,待日後她們自然就會知道那些傳言完全不可信。
等備好材料,朱涓發覺袁嬸似是有心事,今兒個一直緊蹙著眉頭,她關心的問道:「袁嬸,您是不是身子哪兒不舒坦?」
袁嬸搖搖頭,猶豫了下,這才說道:「我這兩天或許得辭工了。」
幾個廚子都只是受雇於王府,並非王府的家奴,因此只要向主人家知會一聲便可以離開。
聞言,朱涓難掩訝異。「這是為什麼,您不是說還可以再做幾年嗎?」
「我婆母前兩天摔傷了,這兩日都是托鄰居暫時代為照看,大夫昨日來看過後,說她傷了脊樑骨,以後都站不起來了,往後得要有人在身邊伺候著才成。」
「怎麼摔得這麼嚴重?」
「唉,她都快七十的人了,前天自個兒爬上梯子想拿放在閣樓裡的東西,一個沒踩穩,整個人摔了下來,我原以為她只要休養幾個月就會好,哪裡想到竟傷得這麼嚴重,我這個當人家媳婦的哪能丟著她不管。」袁嬸長長的歎了口氣,才又續道:「涓兒,你這陣子跟著我學做糕點,學得很快,我打算在離開之前向王妃推薦你接掌三廚,雖然你的資歷不夠,不過王妃也稱讚過你做的糕點味道不錯,說不得會答允。」
第7章(1)
朱涓對接掌三廚並不抱持太大的希望,可沒想到袁嬸向王妃提起後,王妃竟答允讓她先試做幾天。
接下來幾日,她都忙著跟在袁嬸身邊,聽她傳授那些糕點的配方,再偷偷用先前去賬房那兒討來的幾張紙,用碎掉的木炭抄錄下來。
故而她早上去餵了貓後,沒辦法多待,到了晚上送晚膳到偏院,餵了貓,再替獅子大爺梳了毛後,她便會坐在獅子大爺身邊,複習袁嬸教她的那些配方,想將它們熟記起來。
墨瑛熙對她竟把他當成了椅背靠著,逕自埋頭讀著那些配方,也不再撓他的下頷,更不替他揉頸子或丟球玩,對她的偷懶怠惰感到十分不悅,身後的尾巴直甩著,但身子卻動也不動的讓她靠著。
另一點讓他感到有些訝異的是,這丫頭竟然識字,她一個家生子,是誰教她認字的?
將配方背了幾遍後,朱涓回頭對獅子大爺說道:「明天開始袁嬸就不來了,我一個人也不知能不能做得好三廚的工作。」
你平時是怎麼做那些好吃的糕點,之後就怎麼做就成了。他心道。
她將頭靠在他的頸側,仰頭望著夜幕上的點點星辰,此時夜風輕拂,她不禁一時意動,輕聲道:「石大哥,我不在意你是妖怪,只要能這麼一直同你在一塊,我就心滿意足了。」
本將軍才不是妖怪!他沒好氣的在心裡反駿了聲,但她所說的話又讓他聽得無比順耳,一字一句彷彿悅耳的天籟,在他耳旁迴盪著,接著他忍不住發出一聲獅吼,「吼——」本將軍允了你的要求。
朱涓冷不防被他嚇了一跳,還沒弄懂他的意思,他那震天的一吼,就把屋裡的岑佩南和幾個隨從給引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岑佩南快步朝他們走過去。
她連忙站起身。「啟稟世子,沒什麼事。」她哪裡好意思告訴他,她剛才向石大哥吐露心跡,結果就惹得他吼了聲,也不知是答應了,還是在拒絕她。
「沒事這獅子怎麼會吼得這麼大聲?」岑佩南狐疑的瞅了瞅她,再瞥了眼好端端趴在地上的獅子。
「這……奴婢也不知道,可能是奴婢剛才給他梳毛時,不小心扯疼了他。」朱涓連忙找了個借口搪塞。
岑佩南總覺得她有事瞞他,但見問不出來,而那頭獅子也沒什麼異狀,這才回了屋裡,然而他又悄悄踅了回來,躲在後門邊,偷偷覷著那一人一獅的互動。
朱涓沒再多待,羞赧的收拾了下,便要回去了,離開前,她在獅子耳旁輕聲低語了一句,「我方纔所說全是真心的。」
墨瑛熙那對毛茸茸的獅耳動了動,冷幽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目送她離去。
躲在後門處的岑佩南瞧到這裡,已確定一件事——將軍大人動了春心了。
「你要是中意那丫頭,不如把她收了,這樣一來,她就能一心一意服侍你,還能每天給你梳毛、揉毛,陪你玩球,多好啊!」朱涓今早餵過貓離開後,岑佩南勸說好友。
墨瑛熙沉默著沒答腔。
「你別怪我多嘴,自打杜梅虹的事後,這可是你頭一回有瞧得上眼的姑娘,最重要的是人家一點都不怕變成獅子的你,你還磨蹭什麼,趕緊把人給收了,否則萬一她嫁了,你可就後悔莫及。」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瞧上她?」墨瑛熙冷冷的橫了好友一眼。
「我這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你肯讓她親近變成獅子的你,還讓她給你揉毛梳毛,這還不叫瞧上?連我要給你梳毛、摸你一下,你都不讓呢!」岑佩南覺得他這人也未免太矯情,明明就中意人家姑娘,偏偏還嘴硬不認。
「她是個丫鬟,伺候我理所當然,你又不是下人,有什麼好爭的?」墨瑛熙反駁道。
「王府裡那麼多丫鬟,你偏偏欽點她來給你送晚膳,還為了她要被嫁給一個老頭的事,一大早到古總管房裡叫醒他,差點沒把還在睡夢中的他給嚇得尿褲子。」
岑佩南直言道:「你一個大老爺,又不是娘們,承認自個兒看上一個姑娘有什麼好害臊的?」
略一遲疑,墨瑛熙這才回道:「她曾說過,寧願嫁一個下人為妻,也不願當通房丫頭。」也因此,他猶豫著不知該怎麼安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