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我想知道世子為何會變成這模樣,可是遭遇了什麼事?」他們兩人是好友,她相信他一定知道前因後果。
岑佩南看了她一眼,再瞅了眼變成獅身的墨瑛熙,見他轉身朝後院走去,似是不反對,他便道:「這件事要從五年多前說起——」
聽完發生在墨瑛熙身上的事,朱涓好替他心疼,這五年來也不知他是怎麼度過的。
岑佩南接著又道:「皇上這次召瑛熙回京,是因為鍾天師親自前往列嶼國為他尋找解咒之法,在那裡得到當年施咒的那名公主的頭髮,想試試若以她的發灰代替鮮血來畫符,是否能解除瑛熙身上的惡咒,可仍是無法解開,這些年來我們也試過無數方法,全都沒用,也許他要背負著這惡咒度過一生。」
他告訴她這件事,是想讓她明白,倘若她真要嫁給墨瑛熙,便要有接受他每到入夜便會變身為獅子的覺悟。
得知墨瑛熙可能一輩子都得背負這個詛咒,她的心更加揪疼。「縱使如此,我也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見她眼神堅定,毫不退縮,岑佩南揚眉朗笑。「看來瑛熙這回沒再看錯人,你去吧,他這會兒怕是已在後院等著你替他梳毛呢。」
「多謝岑公子。」朱涓朝他福了個身,便快步朝後院走去,此時她心頭有滿滿的話想同墨瑛熙說。
來到後院,瞥見他懶懶的趴在草地上,而大花它們則站得遠遠的朝他喵嗚的叫著,她這才想起還沒餵食小貓們,連忙回小廳去取帶來的吃食,再回到後院。
她走到墨瑛熙身邊,輕聲道:「我先喂貓,待會兒再過來。」
小貓們一見到她,紛紛跳回窩裡,嘴巴裡各自咬了個東西過來,窩在她腳旁,接著三隻小貓兒一起仰著小腦袋看著她,彷彿在等待她的誇獎。
朱涓低頭望向腳旁,發現那裡擺著一隻蟑螂、一隻蚱蜢、一隻蛐蛐兒,這三隻蟲子都被咬死了,一動不動的,她先是一愣,隨即才省悟過來它們這是學會自個兒去捕獵了,而且還把抓到的獵物送給她。
她欣喜的蹲下|身,一一揉著它們的小腦袋,稱讚道:「你們長大了,都會抓獵物了。」
三花把腦袋直往她的掌心蹭著,似是聽懂了她的稱讚,喵嗚喵嗚的叫著,大花和二花則直接往她懷裡鑽。
朱涓此刻有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感覺,滿臉欣慰的揉著它們那身黑白相間的毛。「再過一陣子,等你們再長大一些,就可以抓到更大的獵物。」
墨瑛熙見她只顧著和小貓們玩,遲遲不過來伺候他,不滿的張口低吼一聲。
聽見獅吼聲,朱涓連忙抬頭朝他哄道:「我馬上就過去。」
她不敢再耽擱,拿出吃食倒入小貓們的碗裡,趁小貓們圍上前去吃時,趕緊走到墨瑛熙的身邊。
她跪坐在他身旁,高興的笑道:「大花它們會捕獵了呢,雖然現下只能抓些小蟲子,但很快的它們就能抓老鼠了。」
若非她天天餵食它們,那幾隻蠢貓能更早學會捕獵,她把那三隻小貓養得都快沒野性了,每天只等著她來喂,也不會四處跑,只怕見了老鼠也抓不了。墨瑛熙才這麼想著,就聽她續道——
「不如我回去後給它們縫個老鼠的布偶,先讓它們認認老鼠長什麼模樣。」說著,她兩手輕輕圈抱著墨瑛熙的大腦袋。「我也幫你縫一隻大的,讓你咬著玩,好不好?」
若此時面對的是他的人,她定不敢這麼放肆的抱著他,可面對變身成獅子的他,她毫不害怕,因為這時的他就像只無害的大貓,帶著小孩子的脾氣,很可愛。
本將軍才不玩那種玩意!他不滿的瞪她。
「我聽岑公子說了你的事,縱使你一輩子都無法恢復也不打緊,只要你不趕我走,我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替你梳毛、揉毛、編籐球給你玩。」朱涓輕聲道,望著他的眼裡帶著暖暖的情意。
那時她在聽完岑佩南的話後,便明白當年杜梅虹為何會突然背叛他,怕是她得知他身中惡咒的事,無法忍受,那時的他一定很痛苦,論及婚嫁的青梅竹馬竟然與親弟弟一塊背叛了他,怪不得他那年離開王府後,五年多來都不曾再回來。
這五年來,西南一帶一直很平靜,沒有什麼太大的戰事,而他卻一直等到皇上此次召他才肯再回京,可想而知當年的事帶給他的傷害和打擊有多大。
她雖然替他感到心疼不已,但換個角度想,若不是經歷過這件事,如今也輪不到她陪在他身邊。
朱涓心中溢滿了柔情,情不自禁的在他毛茸茸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
墨瑛熙的大腦袋一僵,真是的,兩人都還未成親,她便這般對他撒嬌,不過他並不討厭她的主動,於是他也伸出舌頭,舔了下她的臉頰,當做回應。
雖然被他那帶著倒刺的舌頭舔著臉有些疼,但她止不住滿心歡悅的笑出聲,抱著他躺在草地上,她眼裡彷彿落滿了星子,閃閃發亮,對未來的人生充滿了期待。
翌日,墨瑛熙要納朱涓為妾的事傳遍了整個王府,所有人都議論紛紛——
「真是小瞧了她,世子竟然破例納她為妾,而不是通房丫頭。」
「可不是,看她平時一副老實模樣,想不到她這麼有手腕。」
「這下她跟虹姨娘可說是平起平坐了。」
「哪裡是平起平坐,她可是世子的妾,論地位可要比二少爺的妾還要高,日後等世子繼位為尋陽王時,她也是有品秩的,屆時虹姨娘瞧見她,還得行禮呢。」
得知消息的杜梅虹氣得幾乎要咬碎牙根,她不相信墨瑛熙真會瞧上朱涓那樣一個身份低下的丫鬟,他這麼做定只是為了氣她。
她在小廳裡煩躁的來回踱步了一晌午,最後決定要再去找墨瑛熙好好談談。
來到他的院子,侍衛替她通傳了聲,墨瑛熙讓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