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穿越一枝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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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答:「用點手段就可以把名聲弄得好聽,是不是真有這樣的本事,誰知道?」

  當時,他不打算再讓無辜女子捲入王府裡的這攤爛事。

  但皇太后語重心長的又道:「本宮允過你祖父,要好好照拂你,看著你成家立業,你別教我死後,無顏面對你祖父。」

  這話,讓他從葉府女兒中挑上葉霜。

  葉府適婚的女兒有三個,葉夫人不願意把親生女兒嫁進王府,因此讓畫匠把葉雲、葉霓給畫丑了,而葉霜的畫像卻是精緻絕美,像天上下凡的仙子,那張畫比本人還美上幾分。

  都是明眼人,誰看不出葉夫人的心思。

  皇太后道:「葉霜雖然掛在嫡母名下,卻是個庶女,她的親生娘很早就過世,不過她是葉府老夫人一手教導出來的,老夫人過世前,她頗有才名,但老夫人死後就……」

  皇太后未竟的話語,衛昀康就算不問,也明白。

  於是他選擇葉霜,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同樣沒有父母親照拂,只有祖輩的疼惜教養,他可以理解她受的苦。

  手上的圖像,是他命人進葉府偷偷繪出來的,比較接近真實。

  祖父、父親、左氏……所有人都知道皇太后偏疼他,過去左氏幾次遞牌子,想進宮探望皇太后,從未被允許過,過年賀歲,左氏領著他及三個親生兒女進宮,皇太后只對他熱絡,卻連看也不看另外三人一眼。

  祖父過世後,皇太后曾經威脅左氏,要她善待他,否則他少一根手指,就會讓昀賢、昀良少一隻胳臂,他挨一巴掌,就會讓那對兄弟缺一塊肉。

  當時這件事鬧得很大,左氏哭著要帶兒女回娘家,是父王左勸右哄才把人給留下,從那之後,左氏更加恨他入骨。

  這世間,唯有皇太后真心疼惜自己。

  父親看重前程甚於他這個嫡長子,父親與左家一拍即合,權勢當前,就算他受委屈,父王也不會替他伸張,小時候他經常自問,他與左氏在父王心裡,誰重誰輕?

  答案其實相當明顯,只不過年稚的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事實。

  至於他那兩個兄弟衛昀賢和衛昀良,他只比他們大上一、兩歲,小時候他在祖父院子裡長大,沒有人敢欺到他頭上,兄弟見面,頂多諷刺幾句。但祖父過世後,他們開始暗地裡使壞,不過那時他已經十五歲,有足夠的能力自保。

  衛昀賢、衛昀良沒有父親的才能,卻有父親的野心,這些年,明裡暗裡做了不少欺良霸善的惡事,怛他們有個善於沽名的母親,因此往往能在惹事之後,用最快的速度,把壞事消弭於無形。

  他們以為自己做的惡事無人知曉,於是一次又一次變本加厲。

  但他們不清楚的是,皇上手中有厚厚的一本錄冊,正耐心等待事發時,給予重重一擊。

  小時候祖父帶他進宮,皇太后常摸著他的頭,語重心長對他說:「是個好孩子,可惜生不逢時,否則定能發揮才幹。」

  那時他聽不懂,漸漸長大,方才理解皇太后的話。

  皇上痛恨外戚,皇后的娘家是外戚、皇太后的娘家也是外戚,倘若整個族裡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就算了,偏偏一個個有才有能,野心還大到令人擔憂。

  皇上初登大寶時,需要利用衛家的力量,自然沒話說,如今皇上已經坐穩龍椅,哪還樂意有人在旁指手劃腳。

  左氏、衛氏倘若懂得隱退還好,偏偏兩家掌事者裝傻,不但不退,還聯手掌控朝政,皇上是個性子隱忍的,他也不聲張,一步一步慢慢做,等到狀況成熟,等著水到渠成,等到一出手就能教對方窒息的絕妙時機,他才會動手。

  衛昀康胸懷大志,卻是心頭明白,倘若自己不是外戚、不是德王府的世子,定能得到皇上賞識重用,可他的身份恰恰是皇上最大的疑慮,有志不得伸、有才不能展,所以皇太后認為委屈了他。

  他委屈嗎?當然委屈!他身子裡流有父王的血,他有才能、有本領、有腦袋,大好男兒誰不想留名青史?只是祖父殷殷囑咐,讓他退隱朝堂,若不是和三皇子的一番奇遇,若不是兩人多年來的秘密交情,或許他真的會遵照祖父的遺願,當個富貴閒人。

  所以衛昀康現在做的,是努力把自己的身份從外戚變成兄弟,他看準朝堂局勢,全力扶植三皇子,幾年前,三皇子尚未浮出檯面,他已經對他伸出友善的手。

  人性都是這樣的,雪中送炭的少,錦上添花的多,可人們往往記住的,是廉價的炭火,而不是昂貴的名花。

  葉霜離開十六天了,宮裡局勢一天一變,風起雲湧。

  皇后娘娘宣楊太醫進宮問清楚狀況。

  左相爺的孫子被不明人士挑斷手筋,三名御史遭皇上斥喝,余尚書被查出貪墨罪證……

  跡像一一浮現。

  衛昀康認為,不會拖太久了,該是時候動手了。

  他小心的把畫折好,收進懷裡,雖然只是葉霜的畫像,但甜蜜蜜的感覺立刻湧現。

  他低喃道:「霜兒,再撐幾天,爺立刻策馬奔去……」

  衛昀康走進夏氏的屋裡。

  夏氏一看見世子爺,欣喜若狂,連忙上前迎接,慇勤探問:「爺用過飯了嗎?要不要讓下人準備……」

  她有滿肚子話想說,不料他一開口,就點名夏氏身邊的大丫鬟,「你去請其他侍妾和通房過來。」

  「是。」夏氏的大丫鬟不敢違逆,飛快轉身跑出屋子。

  夏氏摸不透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召集眾人,遲疑間,她替他沏了杯茶,放下茶盞,她鼓起勇氣問道:「爺來婢妾這裡,又召了姊姊妹妹們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自然有事,待會兒你就知道。」衛昀康的標準微笑牢牢掛著,聲音是一貫的親切溫和,分明即將變天,他卻看不出與平時有任何的不同。

  夏氏見他沒有絲毫不悅,鬆了一口氣,這時,離她屋子最近的呂氏已經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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