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嬤嬤見狀,趕緊上前攙扶。
「皇后娘娘說,明年的選秀,芙姑娘沒機會了,請王妃趕緊替芙姑娘尋門好親吧。」
「為什麼,不是都說好的嗎?娘娘很喜歡我們家芙兒的,為什麼……」左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說了多少年的事兒,若不是兩年前的選秀因大水而停辦,芙兒早就進宮,成了太子的側妃,芙兒一門心思全在她的太子哥哥身上吶。
「是皇太后發的話,之前外頭就在流傳,過去幾位世子妃的死,與王妃脫不了關係,這會兒世子妃賣嫁妝的事鬧上朝堂,舉朝震驚。皇太后是這麼說的,女肖母,怕芙姑娘隨了王妃性子,面上一套、背地一套,在外頭名聲傳得好聽,私底下卻是性情狠戾,手段毒辣。
「皇后娘娘說,金寶發當鋪的事被御史掀出來,人人都道王妃對世子爺刻薄,世子都成親好幾次了,先王妃的嫁妝還把持在您手中,顯是有想要獨吞的心思。娘娘讓王妃手腳乾淨點兒,別為那幾個小錢,把前程給賠進去,衛二爺、衛三爺還在外頭拚搏,王妃千萬別把他們的臉面給砸光。」
把皇后的話帶到,林姑姑轉身離開。
直到門讓房嬤嬤關起來,左氏才一個拳頭狠狠敲上桌面。「該死!」
她沒想到一個又蠢又笨的傻女人,做出來的事總讓她吞暗虧,現在連芙兒的婚事都弄沒了,該死的葉霜,她們是八字犯沖嗎?
等等……從典當嫁妝到要回嫁妝,這件事擺明是輸了面子、贏得裡子,何況失的還不是他們夫妻的面子,而是自己和王爺,一個治家不嚴、家風不正,一個苛待前妻嫡子、貪圖前妻嫁妝?
葉霜是輸小贏大啊,所以她是真蠢還是刻意和自己槓上?
可……那女人連話都說不清楚,只會委屈哽咽,一再道歉,這種小庶女她見多了,哪有膽子同自己叫板?
但說她蠢,天底下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前頭才發話讓葉霜自己付銀子買下人,她轉過身就跑去典當嫁妝。
皇太后給的嫁妝裡頭怎麼可能沒有真金白銀,何況頭面首飾那麼多,誰的不挑、偏挑皇上賞賜的……沒錯,她是裝的,她才不是表面上這樣懦弱無能!
之前沒想清楚的,現在全想清楚了!
葉霜是故意的,故意把事情鬧大,故意破壞她的名聲,她的目的是掙回王氏的嫁妝,現在,葉霜不但成功了,還順勢往她臉上狠狠踩一腳,替衛昀康報仇。
她太大意了,以為小戶人家的庶女沒膽量在王府興風作浪,只有被人控制的分兒,沒想到葉霜這般能耐,是她把人給低看了。
「稟王妃。」翡翠從外頭進來。
「什麼事?」
翡翠走到王妃身邊,低聲道:「芷修院的小丫鬟來報,世子爺怒氣沖沖離開,世子妃命人尋太醫進府。」
左氏思前想後,把整件事給理清楚,隨即勾起一抹冷笑。
衛昀康怒氣沖沖離開芷修院?換言之,典當玉如意是葉霜自個兒的主意,衛昀康並不知情?衛昀康也因這件事而感到丟臉,怕被那些狐群狗黨嘲笑?
沒錯,是男人都好面子,靠老婆典當嫁妝過日子,這種名聲,王府承擔不起,他更承擔不起!
她什麼都不擔心,就怕衛昀康與妻子齊心,兩人擰成一股繩,難對付得多,如今兩人嫌隙既生,她就有本事擴大裂痕。
房嬤嬤湊上前,低聲問:「王妃,葉氏請太醫進府,莫非是懷上了?」
她最好有本事懷!喝了江氏、陳氏的茶,還想生兒子?下輩子吧。
旁人不知,她豈會不清楚,那兩個媳婦是心狠的,下手從無失誤。
「她是想裝病扮弱,哄得衛昀康心軟,看能不能讓他回心轉意,不逼她進家廟,不過她想得太簡單了,上頭還有一個王爺呢,御史和皇太后掃了王爺的面子,王爺不打殺幾個人,能輕易消氣?」
「要阻止葉氏請太醫嗎?」
「讓她請,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能把衛昀康的心給攏回去。」
葉霜讓她丟了名聲和顏面,連女兒的親事都給搞砸了,這口氣,她嚥不下!
「房嬤嬤,去把琥珀幾個識字的叫進來。」
這兩天得熬夜做假帳了,幾個丫鬟都不是熟手,可她不敢用外院的人,更不敢花錢請外頭的帳房先生,深怕消息走漏,謠言四起,選秀不成,她得替芙兒另覓親事,再不能有任何惡名傳出去。
沒錯,她得趕緊把嫁妝交割完畢,盡快出門闢謠,挽回名聲。女兒已經十五歲,婚事不能再等。
聽到林姑姑進府斥責母親的消息,衛芙哭得兩眼紅腫,丫鬟勸也勸不住,只能由著她哭。
衛芙慘白著一張小臉,驕傲的雙唇緊抿,胸口起伏不定,汗水濕透背脊,她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好好的一樁親事會變成這樣?
她和太子哥哥是青梅竹馬,他能不知道自己的脾氣?怎能因為葉霜的愚蠢行徑和口德不修的愚夫愚婦傳幾句謠言,就……
這太傷人,她一直都想嫁給太子哥哥的呀,太子哥哥滿腹才華,能詩善詞,性情爾雅,待人溫柔,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約定過無數次說要成為夫妻,一世相守的呀。
都是葉霜那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她沒腦袋就去禍害自己的院子、自己的男人啊,何必把禍事往外闖,害得那些無知八婆傳說不實閒話,斷了她的親事,阻卻她的情緣,她何其無辜?
該死的葉霜,她到底對不起她什麼了?這個該死女人!
「今兒個找各位妹妹們過來,是有些事得囑咐。」
葉霜說完,掃了眾人一眼,發現有人按捺不住臉上的欣喜,有人絞著帕子,心情激動,看來消息已經傳遍滿府上下了。
到底是左氏太能耐,能在嚴嬤嬤的控制下挖她的牆角,還是說這群女人各個都是不安分的?狼遇上狽,一拍即合,同心協力為奸為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