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前,雲惜月可是對她做了不少落井下石的事,讓她待在臨川侯府的最後一年過得淒慘無比。
但這一次雲惜月沒有對不起她,還自取滅亡,因此她不願去追究這一世沒發生過的事,人在死過一回後會留下慈悲心。
「你……」雲惜月咬了咬牙,恨恨地看向她,「我餓了,給我飯吃,街上一個人也沒有,我想找點吃的居然找不到。」
「回波,把我沒用完的燕窩粥給她。」瘦成這樣子,賀氏看到會難過吧!她一向想把女兒嫁入深門大戶。
「用你剩下的?」雲惜月嫌棄地道。
「有得吃你就吃,你以為有銀子就買的到糧食嗎?」仗不知道還要打多久,外面的糧草運不進來,最多一個月,城裡的百姓就要餓肚子了,因此糧商故意囤貨不賣,想拉高價錢好賺災難財。
「吃粥不管飽,我餓了兩天。」這意味著雲惜月在齊宅外頭徘徊了兩日,一直找機會入內。
雲傲月示意丫頭給她兩顆肉包子以及一碗鮮肉湯,「你的孩子呢?沒了?」看到繼妹的肚子扁扁的,她一點也不意外。、
一說到孩子,雲惜月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倏地炸毛似的跳起來,將手中的空碗往雲傲月臉上砸去,「不要提我的孩子,你知道他都長出小手、小腳了嗎?可是不知是誰在地上倒了油,我一踩上去就重重一滑,好多的血流了出來……」她越說越恨,冒著水光的眼睛滿是紅絲。
「夫人,小心——」一名武婢身手矯健的飛身一接,將即將砸到雲傲月面前碗接個正著。
差點被砸的雲傲月臉色鐵青,頓感下腹有股疼痛感,「你出息了,敢對自家姊姊耍潑,活該我收留你是錯的,應該讓人一棒子將你打死在門口,讓野狗拖去餵崽。」
雲惜月忿然,「你不是我姊姊,你算什麼姊姊,眼看我在侯府受罪,也不來送點香火情,至少遣人來探問兩句也成,讓人知道我也是有娘家的。」
她氣雲傲月的不聞不問,從那年跟著他們進京後,長姊一次也沒到臨川侯府走動,甚至問一句她過得好不好也沒有,把人丟了就算了事,好像丟掉一個不要的包袱。
她在侯府過得不好,每個人都欺負她,連原先對她不錯的表嫂也因為她的嫁妝不如長姊而態度大變,把她從單人大院拉出來,塞進擠滿一堆女人的偏院,她的陪房春鶯、春燕也被賞給出身不高的小廝、馬伕。
她日日夜夜地盼著有人來為她撐腰,她好歹底氣能足一些,誰知等到孩子沒了,她娘家的人一個也沒來,連她親娘也借口路途太遠,要幫著管家走不開,叫她忍一忍。
「呵呵,你倒是敢說。我以什麼身份上門?你在侯府的地位不過是個妾,妾等同於奴婢,我要以你娘家人的身份去探視,那我便是低人一等的奴才,這是踩我的臉,我丟不起這個臉,雲家也不能因為你而被掃入奴族……」
若以官夫人的身份投帖,她最多只能見見朱月嬋,和她聊上幾句,對雲惜月的幫助不大,反而會惹火朱月嬋,認為她是來挑釁,反而把氣出在雲惜月身上。
她來與不來對雲惜月並無差別,雲惜月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能明著和朱月嬋作對,要徐徐圖之,顧好肚子裡的孩子,也許還有扳回一城的機會,而不是一心要張顯,與人比較。
「呸!你當然能仰著頭說話,看看爹和祖母他們給你添了多少嫁妝,好幾輛馬車都裝不下,而我呢?二十四抬還裝不滿,要不是我娘私底下給了我十萬兩銀票,安康首富嫡女就成了笑話!」她憑什麼得忍氣吞聲,不能耍耍任性。
雲傲月冷冷一諷,「起碼我沒有未婚懷孕。」
像被踩了痛腳,雲惜月的臉色霎地一白,「我也不願……」不願做妾。
「其實你很樂意,在我面前用不著口是心非,你以為你算計了臨川侯世子,逼他收了你?殊不知你此舉正中他下懷,想必你也看得出臨川侯府並不如外表看得風光,有權卻無財,缺錢缺得厲害,看到我驚人的嫁妝後,立刻把主意打到你頭上……」雲惜月心性單純,年幼無知,難怪會被騙,就像當年的她。
「你……你胡說……」雲惜月唇瓣輕顫。
「不信的話你自個好好想一想,在你入門前和入門後有什麼迥異的轉變。」多說無益,想不通的還是想不通,她不想浪費口舌。
雲惜月的表情像是受了極大打擊,撲倒在地兩眼淚汪汪,「難道真是我錯了……」
「如果你能耐下心多等兩年,祖母再怎麼樣也會替你尋戶好人家,也許不是官身,但會對你很好。憑我們安康雲家,會讓你沒好日子過嗎?」用銀子砸也能砸出一段好姻緣。
雲惜月哭得涕淚盡下,「姊姊,姊姊你幫幫我吧!我不要再回臨川侯府了,我不當妾,你跟祖母說說,讓我回雲家,祖母一向疼你,她一定會順著你,我、我想娘……」
看她提起賀氏,雲傲月不自覺的想起早已忘記容貌的親娘,心頭一酸,起身走向瘦得沒有一點肉的雲惜月,伸手要拉她起來,坐在地上太難看了。
殊不知,她才剛靠近,哭得正起勁的雲惜月忽然嘴角一揚,朝她露出詭異至極的微笑,她頓時心頭一驚——
「夫人,她有刀!」眼尖的青玉一喊,用她的大肚子頂開雲傲月,自個的肚皮被鋒利的刀身劃過淺淺的一道,鮮血直冒。
「去死、去死,通通去死!憑什麼你們有孩子而我沒有,捅死你們,看誰還敢在我面前炫耀……」一刀未得手,雲惜月又想朝雲傲月捅一刀,但她的刀才一舉起來就被一旁的武婢以一記掌刀打掉,並將她壓制在地。
「把她綁起來,用破布塞住她的嘴,找個人看好她,不准她溜走……」呼!
呼!氣不順,肯定是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