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鷹主的男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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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郎扭著蠻腰推了守衛一記。「怎不開葷?裡頭正折騰呢!」

  「咦?新招的那名小舞姬沒出來……剛才瞥了眼,還是個身子沒長齊的娃兒呀,大王真看上了?」守衛一臉的不可思議。

  女郎輕哼了聲。「小騷貨一個,誰知大王想什麼呢?那娃兒舞著舞著就往大王懷裡坐,一對上眼,也不知使什麼招,竟迷得大王兩眼挪不開,揮手就趕咱們出來了。」略頓。「方纔咱回頭覷了覷,大王已摟著那小騷貨滾倒,腰帶、外衫早都扯卸,估計這會兒正大舉操辦呢。」

  聞言,幾名女郎掩嘴笑作一團。

  不遠處一小巡邏隊步近,領頭之人許是軍階較高,守衛們立時噤聲,女郎們亦識相地趕緊離開。

  這一方,蟄伏的身影踏地無聲,摸向暗處。

  聶行儼邊留意前頭動靜,邊用利刃在羊皮帳壁上戳開一小洞,湊眼去看。

  大帳之中,幾盞珍貴的松脂油燈提供照明。

  帳子中央立著一座高高的黃銅火爐,風管直通到帳頂外,既通風又具保暖之效,而帳內鋪就的厚實氈毯上,果然如女郎們所說,腰圓膀粗的男人將一具小身子沉沉壓在底下……

  那金紅舞衣早已遮掩不住雪白粉軀,誘得大王失心瘋,埋首吮咬那細緻咽喉時,便似發情牲畜般不斷低嚎、粗重噴息,一手急躁地褪下褲子,另一手則忙著扳開那雙過分纖細的腿。

  時機正好。

  憑著臂力驚人,聶行儼單手拔樁、伏身潛入帳內,動作一氣呵成。

  帳內寬敞,毫無躲避之處,他下手需得迅捷準確。

  才要摸近,甫抬眼卻見那具小身子兩腿夾緊達赤王的粗腰,突然翻起跨坐!這是一記近似貼身擒拿之術,他不禁一頓。

  銀光閃爍,聶行儼兩眼還不及眨,女娃手中已多出一把匕首。

  那孩子無絲毫遲疑,直直便將利刃送進達赤王的左胸內,後者遭刺,表情不見一絲痛苦,兩眼彎如月牙,嘴還微微咧著。

  怕刺得不夠深似,女娃兩手握緊利器,小身子整個壓上,流泉般的墨發披蕩而下,安靜中撲騰著凶狠,直至刀刃完全沒入血肉中。

  她定住,彷彿有著無比耐心,靜待對方呼出最後一口氣息。

  事發突然,奇論至極。

  聶行儼倏地長身直立,甫踏出一步,那一幕烏絲驟然揚動,白到近乎澄透的小臉朝他這方抬起,神情凌厲。

  聶行儼比出一個噤聲的舉動方要安撫,四仰八叉倒在氈毯上任人魚肉的達赤王直到此際才恢復知覺似,壯碩身軀猛地抽顫。

  他兩眼驚駭突瞪,眼珠骨碌碌亂滾,待意會到胸口幾被某物貫穿,喉中先是滾出格格怪音,最終才迸出慘叫。

  女娃下手更快更狠,掌中利刃使勁一扭,似恨不得將心剜出。

  下一瞬,她拔出銀匕,大王胸前的血窟窿噴出一道泉,鮮血甫濺上她的臉,小身子已朝聶行儼這一方撲來。

  眼前之事超乎預想,聶行儼思緒動得極快,只是未料小姑娘會對他出手。他俐落閃過,小姑娘一撲未能刺中,竟兩眼如盲般在原地轉圈,胡亂揮匕。並非像似眼盲,而是當真……瞧不見?

  她瞧不見他!

  以疾風之速躍到帳頂橫樑上,待他伏踞妥當,外頭一小隊陀離甲兵已衝進。此刻他聽聲辨足音,也知帳外已被眾人團團包圍。

  居高臨下覷看,一口氣擠進這麼多人的王帳瞬間變得擁擠,幾名陀離兵驚叫著奔向哀號的達赤王,五、六名大漢則被發瘋般揮動銀匕的小姑娘鬧得一時間近不了身,陀離語夾帶漢語的咒罵一聲比一聲響亮。

  女娃是學過武藝的,騰挪間頗為靈敏,但此刻心智不穩,出招亦亂,全憑一股瘋勁與幾個大漢僵持,遲早是要敗下。

  王遭行刺,刺客正遭圍捕,事一鬧開,俘虜營那邊應已乘機行動了。

  按聶行儼內心所盤算,自己最好先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再劃破帳頂脫身,只是……那個替了他鬧出大動靜的人,完全是插翅難飛的死局。

  衣不蔽體的小身板狼狽地撲跌在地,披頭散髮,肩背幾近全裸。

  她應是懂得陀離語,士兵們喊要活捉,她抬頭冷笑,手中匕首直接往頸子割。一陣勁風俯衝而下!

  女娃瞠眸驚喘,臂腕隨即遭扣緊,用來周全自己的利刃驟然被奪。

  「是友非敵,是你鷹族的朋友。莫驚。」

  低而有力的男音灌進耳中,她渾身仍繃得死緊,但沒有試圖掙扎,因他貼近她耳畔所說的是屬於她族中古老的言語,而已經好久、好久沒誰能再用這種美麗的古語說與她聽。

  她張大雙眸,一片灰白渾沌裡只見一道道晃動的影。

  什麼也瞧不真,唯有淚水是真。

  像好久、好久沒掉淚,她眸底一下子燙得厲害,心也濕淋淋般浸潤其中。

  週遭更吵、更亂了,陀離兵叫罵與哀呼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她看不見,卻知自己被一隻鐵臂挾抱,那人搶到一把厚柄大刀,正與陀離兵交手,她能聽到刀器相交時所激出的厲響,還能辨出此人武藝不弱,臂力尤其驚人,與他硬碰硬的幾人全在兩、三招內被擊退。

  他帶著她試圖殺出一條血路。

  「毀帳,用、用火,往……往上……走……」她吃力扯住意志,以為發出的聲音夠響,實則如剛出生的小貓兒那般喵嗚哼叫,斷斷續續很是可憐。

  聶行儼心中一突,擎刀的健臂揮得更快、更疾。

  她所說的,正是他內心所謀。

  搶到時機,他沉聲一喝,大刀砍向帳央那根筆直高立的主心木柱,跟著出腳重踹,實心圓柱應聲折斷。

  他拔起大刀,刀背順勢揮向那座巨大的黃銅火爐,火爐立時砸得粉碎,點點星火揚出一小片火海。

  聶行儼再搶這極短時分,帳頂塌落時,挾著人往上方竄,接著揮刀劃破厚實皮帳,他們順利躍出,整幕大帳卻已將一窩子陀離兵全給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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