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時還是年輕女孩的趙若瑜沒有儲蓄觀念,她是活在當下的性子,賺多少,花多少,從不留到下一個月,她有五張銀行的信用卡,不夠用先刷再說,領薪日再付帳單就是。
人的習性是很難改變的,在新爹娘的寵愛下,從沒缺過銀子花用的她花起錢來更加變本加厲了,只要手上有錢就留不住,想買東西的念頭如同魔咒,一直催促著她散掉所有銀兩。
她做事沒規畫,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酒樓、綢緞莊的內部擺設也被她一再變動,花了不少冤枉錢。
「笑姊兒,人要謙虛,不可驕矜,你姊姊雖然比不上你聰慧,可是她按部就班的苦幹實做,老牛走得慢卻能犁完地裡的田,那你的田呢?」還長著草,看不到作物。
對於管著一府大小事,動輒百千兩進出的徐氏而言,大女兒每個月賺的幾十兩銀子,她根本看不上眼,指縫間隨便漏一些就不只幾十兩了,全當是孩子們鬧著玩。
可是若一間鋪子幾十兩餘利,十間、二十間呢?幾十兩便是幾百兩,甚至千兩,一年下來也是不小的數目。
現在還看不出日後遍地開花的遠景,不過已見雛形,眾人的盲點是只知盯著大酒樓,渾然不知米、香藥是尋常百姓的日用品,平時不覺重要,但人人都用得到,誰也少不了。
「娘,女兒是激勵姊姊要長進,不要整日發呆,傻乎乎的混日子,我們很快就長大了,她要是再這麼漫不經心,娘你都要發愁了。」哪像她有上輩子的記憶,做什麼都事半功倍,領先別人好幾步。
聽著小女兒嬌氣的話,徐氏落在大女兒臉上的眼神多了憐惜。「慢慢來,別急,有賺錢就好,娘不嫌少。」
她和小女兒的想法一致,開酒樓才是賺大錢的正當經營,酒菜賣得好,每個月幾千兩的入帳是小菜一碟,大女兒的米鋪、香藥鋪要賺上一整年才及得上酒樓月餘的營收,即使酒樓尚未開業,她彷彿也能看到人群擁擠的榮景。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所以她心疼大女兒的不如人。
徐氏和趙若瑜一樣,被「才女」之名晃花了眼,以為有才名在外便是聰明絕頂,人有才智就一定會賺錢,她信之甚篤,從未有過懷疑,打心眼裡高興小女兒有這等本事。
「娘,我沒急呀!你說賺多少都是我的私房,以後我就不向你報帳,盈虧自負。」她要有自己的銀錢。
「呿!還盈虧自負呢!娘就眼界窄,會貪你那點小錢?」真給她還嫌少呢!不夠她買件月華裙。
鼻頭被點,趙若瑾傻笑道:「小錢也能生大錢呀!拿在手上才實際,你看我鋪子開了一個多月,已經賺到第一個一百兩了,一年以後我就能再有一間鋪子和買四、五十畝良田。」
有田有地就有出產,有出產就有銀子,除去買賣後約三成銀子給莊子上的人,剩下的七成全是她的。
第一年買一間鋪子,四十畝地,第二年便能買下兩間鋪子,六十畝地,第三年……以此類推,只要不遭遇較慘重的荒年,她的地就會一直有米糧供給,鋪子一間一間的開。
原來一個月不只能賺幾十兩,能有上百兩的收益啊,不錯不錯。
「嗯,想得很好,娘原則上支持你。」她的原意是支持但不看好,真若做不下去,她也會貼補一二。
「還買鋪子買地呢!你賺的錢不花嗎?今天買個鐲子、明天打支簪子,你還有餘錢在手上?」見不得人好的趙若瑜大聲地嘲弄姊姊,哪有人只賺不花,趙若瑾也想得太天真了。
同樣地,就算一個月百兩的進帳她也看不在眼裡,平日揮霍慣了,富貴窩裡養出的嬌嬌女,誰在乎那點零頭。
「妹妹,你也傻了不成,有公中呀!娘每一季都會為我們裁衣買首飾,我們吃穿都在府裡,每個月還有月例銀子,我都花用不完了,哪會用得到賺來的銀子。」她日子過得樸實,不重視華而不實的物質,連珠花都少用,只用頭繩綁發,頭繩下繫著各式各樣的鈴鐺,一次用一樣。
第四章 總有一天比下你(2)
「聽到了沒,不許說姊姊笨,瞧她多聰明,日常開支懂得用府裡的,她賺的都是她的,省下不少銀兩呢!」誰說大女兒傻氣了,她是務實,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就腳踏實地幹活,笨鳥慢飛,飛得再慢也會到棲地。
為什麼她的月例銀子總是不夠用,難道娘偷塞銀子給姊姊?聽不得別人讚美的對象不是她,好勝的趙若瑜有些氣悶。
「娘,女兒開了米鋪子,不能不知道田里的作物,我想到莊子住幾天,看看地裡的糧食。」稻子一年一獲,收成後再種上些白菜、蘿蔔太浪費了,她試試能不能改良土質,使稻米如南方的稻種一年兩獲,多一季的收成。
其實是趙若瑾想出去玩了,趁著年紀還小能四處走動,等大一點就沒有那麼方便了,出個門就要戴上帷帽,人都蔫了,她打算藉看地為由行遊玩之實,一舉兩得。
「我也去……」
趙若瑜興匆匆的開口,但她還沒說完,徐氏就不悅的橫來一眼——
「你姊姊幹的是正事,你跟去幹什麼?別忘了你的鋪子還沒弄好,老夫人正滿心歡喜地等著分紅呢。」
一提到尚未完工的酒樓,趙若瑜就敗下陣了,臉色不快的嘟著嘴,心想:有什麼了不起,等我酒樓賺了錢,我馬上買個比孿生姊姊還大一倍的莊子,附上良田百頃,怎麼也要把姊姊比下去。
大家等著瞧!
今天天氣好晴朗,路邊野花香……野花香野花香……趙若瑾心情愉快的哼著曲兒,身邊坐著的是她的丫頭溫香、軟玉,還有管她院子的花嬤嬤,加上趕車的車伕一共五人。
她娘給她的莊子就在城外,不遠,坐馬車不到半日光景就能到,走的又是官道,太平日子誰敢在天子腳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