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知道自己的斤兩有多重嗎?」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吃了我的蛇湯就要給我好處,受而沒有回報天打雷劈。」她討起人情了。
「雪凝丹。」殷紅的唇吐出極寒的氣。
「那是你自己要給我的,又不是我跟你索要……唉!算了,扯平,你當我沒提。現在你蛇湯喝了,蛇肉吃了,可以走了。」她下逐客令。
「過河拆橋。」現實的小村姑。
趙鐵花臉微紅的狡辯,「哪有,我是擔心我哥哥回來和你撞個正著,你這天香國色之姿會嚇著他的。」
她要怎麼介紹他,天上來的神仙不成?!
「為什麼你說起『天香國色』四個字時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他頭一回遇到竟有人嫌棄他容貌生得太好。
她沒好氣地故作捧心狀。「你說你長成這樣,有幾個人敢站在你身邊,再美的佳人都成了陪襯,何況是我們這種燒不盡、踩不死,春風一吹就瘋長的野花野草,你讓人嫉妒一下會怎麼樣,不恨你人比花嬌已經是我厚道了。」
天遙飛雪瞭然的一點頭,潔白如玉的手指輕叩黑檀木大椅靠手。「我准許你讓靈獸進入天遙山,摘取適合你所需的靈花靈果。」
她要好處,他給她,這些小東西他還給得起。
「天遙山?」在哪裡?
見她一臉茫然,他補上一句,「靈山。」
啊!靈山……「等等,你願意把靈山的藥草給我?」
「不能賣,只能自用。」她眼珠子一轉,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天遙山有上萬種罕見藥草,每一樣都極其難求。
因為量少,所以價高。
不少江湖人士、達官貴人,甚至是皇宮裡的龍子龍孫,他們都想上天遙山求藥,但上山的路上有千百種陣法,能成功到達者寥寥可數,大多不是死於途中便是半途而廢。
即使到得了天遙宮也不一定見得到宮主本人,沒有天遙飛雪的允許,闖宮者連一根雜草也休想帶出。
所以想從天遙山拿到靈草靈藥比登天為難,鎩羽而歸者不計其數,使得靈山之名聲名大噪,其藥草也有價無市。
而趙鐵花成了其中的唯一,難怪她一時起了想轉手的念頭,真是出自靈山之物,那價錢高得令她一生衣食無虞。
「我用不完也不能轉售?」她小聲的問。
天遙飛雪目笑唇冷,「我會讓你用不完?」
當然不會。她攀到高處的喜悅又殘酷地往下掉,摔得粉身碎骨。「對了,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天遙飛雪。」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有人姓天遙?」好奇怪的姓啊。
「我祖上六代都姓天遙,有意見嗎?」沒見過世面的小村姑,天遙曾經是國姓之一。
「美色當前,我哪敢有意見,看到你的絕世容貌我就昏頭轉向了,大哥哥,你最好別常在我面前出現,我擔心我會愛上你那張臉。」太具有毀滅性了,是人都無法抵抗。
是愛上他這張臉,不是他這個人。天遙飛雪的臉色有些……黑。「你喊我大哥哥?」
「不喊你大哥哥不然要喊什麼?我比你小,叫聲哥哥不吃虧,要是你肯收我為徒,叫你師父也行。」她很隨和的,從善如流,從不跟強權硬碰硬。
而他是絕對強者,那股子威壓的氣勢呀!連屋子都會震動。
趙鐵花覺得吃點虧無妨,多個實力強大的哥哥當靠山,她以後絕對能橫著走路,殊不知在門外的秦穩和宮臨月兩位護法臉色大變,尤其是宮臨月都快淚奔了,他家高高在上的主子怎能有個不稱頭的妹子,她是不吃虧,吃虧的是他家主子,白給小村姑佔了便宜。
哪知道這話天遙飛雪聽在耳中挺順耳的,沒叫她改,半認真半玩鬧地將她收歸在羽翼下,日後成了天遙宮奇景之一。
「就叫大哥哥,你那小腦袋瓜子裡也擠不出幾滴墨汁。」他暗指她學問差,給她一本《百家姓》也寫不出趙錢孫李。
「識字」不多確實是趙鐵花的致命傷,她根本不是拿毛筆的料,寫出的字歪七扭八,前世時她就愛偷懶寫慣了簡體字,而且電腦、手機打字多,導致她現在常常張冠李戴搞錯字,或是多一橫少一豎的寫成錯別字,被教她認字的大哥取笑她女子無才便是德。
她不是不識字,而是常搞混了,論起腦中知識來,孔老夫子未必比她懂得多,從小學到大學十六年教育,考狀元都行。
不過天遙飛雪也真算神通廣大了,連他們兄妹之間的一點小秘密也瞭若指掌,好像沒什麼事能瞞得過他。
「腦袋只有腦漿,當然擠不出墨水,我又不像大哥哥你心黑,擠出的全是黑血。」對人的好只好一半,叫人恨得牙癢癢的,靈山裡的靈草靈花多值錢呀!她不貪多,賣一、兩樣就好。
她也怕財多引賊,富路遭匪。
第四章 多個靠山(2)
「你說什麼?!」膽子越來越大了,連他也敢非議。
她吐了吐舌,裝無辜。「大哥哥,時候不早了,夜路行走險象多,就算你是武林高手也要防暗叢裡的虎狼,早早回靈山安歇,別將尊貴之身置於險處。」
「凡事總有第一回,習慣就好。」她也沒見過有人臉皮那麼厚的,特意從靈山下來喝碗蛇湯。
她就不信靈山沒有半條蛇,他想喝蛇湯還怕沒人做嗎?分明是來折騰她的,看她坐立難安。
「你倒是敢說,不怕死的人我見多了,倒沒見過你這種愚勇之人。」她怕死,但明知會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不是愚勇,是不往火裡跳就活不下去。大哥哥,我不想再吃不飽、穿不暖,蓋睡了一夜手腳還是一樣冰冷的棉被,我想給我哥哥找條出路,我們不會一直處於挨打狀態。」趙家本家的無情她記住了,他們不求人,會闖出自己的路,人要活得好就要掄起拳頭拚。
天遙飛雪默然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做了一個連自己都詫異的動作,他輕揉她柔順的髮絲,「你哥哥還沒這麼快回來,他被王家留下來吃酒,我等他回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