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魔女遊戲(上)·情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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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春雪蹙眉,正欲啟唇,顧長春已搶先開口。

  「她當然會!」

  沈意詩聽了,淚珠霎時成串碎落。

  春雪意外地看著她,這女孩……莫非愛著高信寬?否則為何如此介意這樁婚事?或者她介意的是自己失去的繼承權?

  「意詩,你哭什麼?」顧長春不耐。「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女人家哭哭啼啼的。」

  「可是外公,這不公平……」

  「有什麼不公平的?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是你達不到我的期望!」

  「可是……」

  「就算你當不了顧家的繼承人,我答應你,會留給你一筆遺產,足夠你這輩子不愁吃穿,這樣總行了吧?」

  「外公,你根本不懂。」

  「我哪裡不懂了?」顧長春冷哼。「你跟你媽、你爸,你們一個個就等著我早早下地獄,好瓜分我的遺產!不是嗎?」

  言語如利刃傷人,沈意詩聽了,心口劇痛,她瞪著春雪,許久,唇畔逸出沙粗的嗓音。「我討厭你。真的、真的,很討厭你。」

  春雪凝立不動,靜靜聽著這番幼稚的宣言,沈意詩果然是個傻瓜,如果她腦袋靈光點,她該會明白,如此透明地裸裎自己的內心是相當愚蠢的行為。

  她很笨,太笨了。

  但不知怎地,春雪無法嘲笑這個笨女孩,相反的,她有一點點羨慕那樣不設防的單純。

  「好了好了,都給我出去吧!我被你們吵得頭痛死了!」顧長春抓起枴杖揮舞,犀利地下逐客令。

  兩個女孩都順從地離開,來到門外的長廊,迎面杜唯正倚牆而立。

  所以他也聽見方纔的對話了?

  春雪警覺地繃緊身子,戒備地望著他,他卻不看她,只是溫柔地看著沈意詩。

  「意詩,你還好吧?」

  「唯哥哥!」沈意詩淚眼婆娑地偎進他懷裡。

  他擁抱她,大手拍撫她顫抖的背,安慰她。「別哭了,你也知道董事長就是那脾氣,嘴上不饒人的。」

  「可是外公……真的很過分,他以為我只貪圖他的財產嗎?」沈意詩嗚咽地埋怨。「他這樣讓我好傷心……」

  「我知道,噓,別哭了。」

  「唯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冷靜?明明最有資格繼承這個家和公司的人是你啊!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要被那個女人搶走了!」沈意詩將矛頭指向春雪。

  她僵硬地凝立,而杜唯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她看不出那墨深的眼潭,藏的是什麼樣的思緒。

  他怨她嗎?

  「別哭了,我送你回房間,嗯?」

  「好。」

  表兄妹倆相互依偎著,淡出春雪的視界。

  她一直盯著他們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直到一顆心安靜地碎成兩半。

  第10章(2)

  數日後,趁著公司午休時間,春雪利用街角的公共電話與某人密談。

  「我請你幫忙的事,怎麼樣了?」

  「你猜得沒錯,那個男人昨天真的來水果攤找我了!」線路另一端,傳來婦人興奮的嗓音。

  「那你怎麼說?」

  「就照你吩咐的啊!我跟他說我們是五年前認識的,那時候你從日本離家出走來台灣,跑到我工作的民宿來住,我們常常會聊天,後來你家人發生車禍,你就回日本去了。」

  「嗯,這樣就好。」她澀澀地低語。「謝謝你了。」

  「不過海琳,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婦人好奇地問。「那男人好像以為你是日本人,叫什麼……呃,雨宮春雪?」

  「那不重要。」她語氣冷淡。「總之你把水果攤收了,以後不要在那裡出現了,別讓他有機會找到你。」

  「知道了啦!」婦人呵呵笑。「你都給了我五十萬的支票,我能不幫你把事情辦妥嗎?放心,我明天就走了,也順便甩掉那個整天只會找我要錢的爛男人。」

  「你打算去哪裡?」

  「我有個朋友在上海開餐廳,我老早就想過去找他合夥了。」

  「那個朋友,是男的嗎?」

  「呵呵,還是你最懂我啊!」

  果然如此。春雪嘲諷地勾唇,頓了頓,又問:「你真的會離開吧?你該不會……又一次背叛我?」

  「背叛你?!哎,海琳,你怎麼說這樣的話呢?」婦人誇張地嚷嚷。「我什麼時候背叛過你了?」

  沒有嗎?

  她無聲地冷笑。「五歲那年,你把我丟在鄰居家,說過兩天就會來接我,結果我等了大半年。七歲那年,你說新爸爸會很疼我,結果他每天都對我又打又罵。十二歲那年,你把我的撲滿打破了去買你的新衣服,那是我幫同學跑腿打雜,一塊錢一塊錢存了好多年才存下來的心血結晶。十四歲那年,你向我保證絕不會勾引我的班導師,結果他來做家庭訪問時,你跟他上床。還有……」

  「別說了!海琳,你別再說了!」婦人連聲求饒。「我錯了,我不好,這次不會了,你放心,這次我一定閃得遠遠的,不會妨礙你。」

  最好是。「既然這樣,那就祝你跟那個男人……過得幸福。」

  「你也一樣,早點找個好男人嫁了吧!女人啊,靠自己都沒用,終究還是得依靠男人……」

  「我要掛斷了。」她打斷婦人的碎碎念。

  「你不愛聽這些?嘖,看你現在混得應該也挺不錯的,老娘我就不囉嗦了,你就好好過你的日子吧!掰!」

  婦人果斷地掛電話,果斷地沒有一絲不捨。

  反倒是春雪,依然怔忡地執著話筒,好片刻,才輕輕掛上。

  她離開公共電話亭,漫步於街頭,走過一扇又一扇玻璃櫥窗,偶爾停下來,盯著櫥窗內的擺設發呆。

  她並非想購物,只想排遣心頭那理不清的愁緒,她搶在杜唯之前成功掩飾自己的秘密,這場心機鬥爭,她算是棋先一著,但她毫無欣喜之情。

  為什麼?

  她茫然地凝視櫥窗,透明的玻璃,反照出她凝冰的容顏,那是一張沒表情的臉,冷漠而疏離,就好像她不關心這世上的一切。

  但她,真的不關心嗎?不在乎嗎?

  她能夠就這樣奪去原該屬於那男人的所有,而不感到一絲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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