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讓他給一個已死去的人下旨賜婚,他的腦袋難不成還能是清醒的嗎。
「明冬沒死。」他語氣裡透著濃濃的喜悅。
辜擎元懷疑胞弟為了明冬都要瘋魔了,沉痛的斥道:「稹元,她人都已下葬,你該認清事實,別再執迷不悟,明冬在天有靈,也不願見到你為她執著至此。」
「皇兄這是不信臣弟的話,以為臣弟在撒謊?」辜稹元有些不滿,接著話鋒一轉,「不過這也怪不得皇兄,因為皇兄不知她的來歷,明冬確實是死而復生了。」
「這世上無人能死而復生!」辜擎元只當這些全是辜稹元對明冬思念成疾,才會胡言亂語。
聽他扯到那麼久遠以前的事,辜擎元微微皺眉,卻也沒打斷他,打算聽聽他究竟想說什麼。
「那年,我因母妃的死而衝撞容貴妃,被父皇責罰幽閉半年,皇兄可還記得?」
聽他提起這件往事,辜擎元有些感慨的頷首,「記得。」如今他已貴為九五之尊,不再是當年那個面對胞弟被責罰卻無能為力的六皇子。
「那年伺候我的幾個宮女,受我所累,被杖責後挺不過,全都死了,只有明冬她撐過來了。但,實際上活過來的人並非是明冬。」辜稹元吐露這個守了多年的秘密。
辜擎元滿臉狐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是明冬,難道還是什麼鬼怪不成?
「臣弟的意思,真正的明冬已死在那場杖刑裡,頂替明冬活過來的是一抹來自異界的魂魄。」
來自異界的魂魄?!這事太不可思議,辜擎元不敢置信,懷疑的望住他,「你這話是真的?」
「千真萬確,所以明冬才能做出那些咱們未曾嘗過的糕點,還有她說過的那些咱們以前從未曾聽聞過的故事,也全是來自異界。」他接著再舉出一件事佐證,「皇兄可還記得當年她為臣弟擋了刺客一劍,昏迷前所說的一句話?」
聽他提起那件往事,辜擎元回憶起當年,父皇猝不及防的在西巡途中駕崩,幾位皇子為了奪得大位,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爭鬥。
一開始,皇后所生的二皇子與容貴妃所生的五皇子勢均力敵,兩人招兵買馬,爭搶著拉攏朝中官員,鬥得你死我活,最後老五命人暗殺了老二。
他與稹元之前一直不動聲色的暗中培植自個兒的勢力,趁此機會拉攏甫遭喪子之痛的陳皇后,接著在軍師季長歡為他運籌帷幄、出謀劃策之下,他逐漸擁有能夠與老五匹敵的勢力,就在與老五決戰的前夕,老五為了除掉他,派出數十名死士行刺他。
當時情況危急,稹元一時之間未留意到有名刺客躲在暗處,欲伺機刺殺他,千鈞一髮之際,明冬挺身而出,替稹元挨了那劍。
當時稹元見明冬受傷,暴怒的殺光那些刺客,至於那時明冬說了什麼,他倒是記不清了。
見皇兄似是已記不得,辜稹元說道:「當時她在昏過去前,笑著對我說——九皇子不要難過,說不定我這一死,就可以回到我的故鄉去了。她話裡的故鄉,指的便是她來的那處異界。」他也是在當時才得知她來自異界的事。
當時她為救他身受重傷,性命垂危,他焦急的守在床榻前,親自看顧她,因此才得以聽見她在昏迷中那些斷斷續續的囈語——
「……學長,你有沒有忘了我……我當初失約是不得已,我去赴約途中,倒霉的被從高樓掉下來的花盆給砸得靈魂出竅,穿越到一個奇妙的古代世界,變成一個小宮女……這裡一點人權都沒有,動不動就打死人,好可怕……還有那些刺客都不要命了,幸好九皇子很威武,一個人力戰十幾個人,把他們殺得落花流水……學長,等我回去後,我們上次未完成的約會能繼續嗎?」
從她的囈語裡,他聽出她心中藏了一個名叫學長的人,也聽出她來自異界的事,經過數名太醫全力救治下,終於把她救醒,他質問她此事。
她見瞞不過,只好坦承頷首。
他陰沉著臉問她,「那個叫學長的人是誰?」
「他不叫學長啦,他的名字叫王品謙,是我讀大學時高我兩屆的學生,就像是師兄的意思一樣。」聽完她的解釋,他緊蹙的眉頭沒有舒展,神色反而更加陰鷙了幾分,「他是個男人?」
「是呀。」
「給我忘了他!」
「為什麼?」
「我要你忘了他!」他命令。
彼時的她尚未察覺他的心意,覺得他的要求未免太過無理。「有些事有些人,不是想忘就能忘的,我暗戀學長四年,好不容易才向他告白成功,他算是我的初戀,人家都說初戀是最難忘記的。」
親耳聽見她已心有所屬,他的眼神殘佞得彷彿要噬人。
不久,皇兄登基,他不顧她的意願,納她為妾。
那晚,她滿眼怨懟委屈的責問他,「你為什麼要納我為妾?」
當時他已被皇兄晉封為萊陽王,他霸道的道:「你曾替皇兄出過幾個有用的主意,本王為嘉許你,這才納你為妾,以示恩寵。」
他惱怒她心中另有所屬,因此不肯將王妃之位給她,只肯讓她屈居為妾,以示懲罰,直到哪天她的心中不再有旁人,只有他一人時,他便會封她為妃。
思及過往的事,辜稹元再憶起先前去了趟淮州時,曾在那裡遇到一個與明冬一樣來自異界的女子,她告訴他——
「唉漏服油」是去年她死前對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多年來他苦求她的心而不可得,直到那女子告訴他,他才醒悟過來,他早已得到她的心卻不自知。
他當時痛悔得幾乎要發狂。
幸好,她又再次回到他的身邊,這次他絕不會再放手。
經他一提,辜擎元隱約想起這件事,還有先前在父皇尚未駕崩前,他之所以與稹元開始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起因便是她對稹元提過的幾個故事,激勵了他們兄弟倆,而那些故事就連博學多聞的國師季長歡也不曾聽過,這麼一想,他不得不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