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原赤御回過頭時,邵可寧已經穩穩地坐正了身子。
「哎呀,你這行動不便的人,現在居然如此敏捷?」
「我說了我恢復得很好。」
「難怪再也不需要我幫你洗澡了。」
「是洗頭!」她大聲強調後瞥他。「原赤御,我問你,你目前是真的……沒辦法再愛上女人了嗎?」
「沒錯。」他漫不經心地回答,又躺回地板上。
「但你剛剛……」邵可寧害羞到說不下去。
「既然要溫習,就得全心投入。」
原赤御明白她想問的是什麼。
他原先計劃著,只要邵可寧再次開口提到這個問題,他就會對她開誠佈公,順便還自己一個清白,何況整件事情都錯不在他。
但偏偏……他現在根本無法解釋……剛才的失控是怎麼一回事。
這可怕的氣溫,害他熱昏頭了!
邵可寧極力掩住失落的神情。「那個露波的後座力可真強。」
「露波?我沒吃過那種巧克力。」
這女人為了避免尷尬,一下子把話題扯得真夠遠。
「管你要叫前女友巧克力還是小甜心的,都不關我的事。」
原赤御終於恍然大悟。「她叫露卡!」
「隨便啦。」她一臉不屑。「你聽好,不要輕易撩撥一個缺乏愛情滋潤快兩年的女人,特別是在你對異性不感興趣的前提之下。」
「別告訴我你那是失望的眼神。」原赤御用手肘撐起上半身,側躺著看她。「不過……你真的交過男朋友嗎?」他打趣問著。
「當然!我是個成熟的女性,長得也還過得去。」她氣惱地反駁。
「意思是,我還以為你很享受單身。」
「嗯……曾經。」邵可寧輕撫自己受傷的手。「但這次的意外改變了我的一些想法。當我被疼痛折騰的時候,突然覺得這樣孤伶伶的我好脆弱,想著這時如果有個男人在身邊照顧我,或許我就不會那麼感傷了。」
夠了!聽到這裡,原赤御已經有點不高興了。
「邵可寧,是你當初說什麼都不肯讓我告知你家人這件事情的,現在有什麼好抱怨自己孤伶伶的?」
「你不知道我爸媽擔心起來有多誇張。」
「那我呢?」原赤御激動地坐起來。「有誰讓你一個人去面對所有苦難了?像我這樣形影不離的頂級男看護,花多少錢也請不到!」
邵可寧注視著他的反應,不禁莞爾一笑。
「我從沒隱藏過對你的感激。這些年來,你變了很多……不論是相貌、體格或個性,唯一沒變的是你喜歡幫助人的優點。」
被她這麼誠心的誇讚,原赤御反而臉紅了起來。
他撇開臉,不讓她看見。「別想抓我的把柄。」
「但我抓到嘍。」她邊說邊攬住他手臂,頭輕輕靠在他肩上。「這是我第一次覺得……你回來了,真好。」
原赤御轉過頭望著邵可寧那動人心弦的微笑。他悄悄將另一隻手掌蓋在自己的心口,一陣詫異的表情爬上他的臉。
這見鬼的心跳聲是怎麼回事?
「當年還是兩個小鬼的我們,轉眼間我已經是個創業有成的現代女性,而你……」她圓溜溜的眼珠朝他轉。「成了美容大王。」
「你到底懂不懂得說話的藝術?」他用力抽回手。「少拿你那一點點小成,來跟我相提並論!」剛才那串心跳,大概是急著砍死邵可寧的前奏吧。
她嘟起嘴。「不說了,我閉嘴總行了吧。」
「我和你不同,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為了答謝你的幫忙,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原赤御說完,趄身走進屋內。
不一會兒,他再次坐回她身邊,並從紙盒內拿出那件特別為她挑選的小洋裝。
她又驚又喜。「你……不用這樣做。」
「拿起來看看。」他說。
緩緩地,邵可寧摸了摸粉色衣料上精細的車工,再次感歎它的美。
原赤御在一旁暗自欣賞著她的表情,有些後悔沒早些將東西拿出來。
她笑了笑,和他對上眼。
「你該不會是……本來就打算開口求我幫忙,才事先買好的吧?」
「我城府沒那麼深。」他沒好氣道。
心想這女人除了是個「地獄使者」,還兼「快樂終結者」一職。
「哦……」邵可寧半信半疑地拉長語調。
「哦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很適合你。」該死,他結巴了!
邵可寧稍側過身,掩住唇邊的笑。
她小心翼翼地將衣服再次放入紙盒。「好希望能趕快穿上它。」
「很簡單。」他的食指頂著她額頭。「等你拆掉石膏後的每一天,都要抬起你那副懶骨頭和我在健身房消磨大半天光陰。」
那間室內健身房本來是空間寬敞、只放淨化心靈的樂曲。
如今被原赤御各式各樣的健身器材攻佔了大部分,只留下幾坪大的角落放她的瑜珈墊,和那一輛施捨性質的有氧健身車。
「我寧願在娛樂室混一天。」她說。
那裡又加裝了一組全新的立體環繞音響,唱起歌來就像是開了場小型演唱會一樣過癮。更離譜的是,他竟然還在頂樓蓋了一座私人高爾夫球場……各項昂貴的造價加劇了她買下起這棟別墅的事實。
承認吧,原赤御似乎更愛這裡了。
梅雨季過去了,炎熱夏日毫不留情地肆虐大地。
頂著烈日,原赤御一路詛咒不停地和邵可寧去了醫院,而後她終於如願回到一個正常人的狀態。但拆掉石膏後的她,手臂明顯使不上力,甚至連打直都有些困難,因此他花了幾天的時間陪她做一些肌力訓練。
訓練的成效很好,她已經開始能靈活運用右手了。
之後的幾天,邵可寧經常關在自己房裡,原赤御不時會從門外聽見她在電話中和別人的談笑聲,似乎很開心。
想到她說話的對象很可能是個男人時,總會無端摧毀他一整天的好心情。
天知道……他有多久沒經歷這種過程了。
「原赤御,幫我個忙好嗎?」
這聲呼喚來自邵可寧的房間。
躺在床上的他用力合上書本。「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