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醫路嫁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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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都察院左、右都御史皆是正二品官職,但都察院名聲在外的卻是左都御史楊泰和,這位向來凶名在外,逮誰咬誰,出了名的管殺不管埋;至於都察院的右都御史呂光,一直是以老好人的形象存在,但凡楊泰和咬完了人,善後的工作就交給了呂光。

  都察院御史原本就是個得罪人的差使,難得呂光也能左右逢源,長袖善舞,四處和稀泥,以緩解撫慰眾官員在情緒上對都察院的對抗反感,以至於許多被楊泰和咬過的官員到最後都認為呂光是個難得的老好人。

  仁同方得到京裡傳來的消息之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昭帝派了楊泰和來揚州,到時候不好收場,後來得知是呂光,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只是就算呂光是個老好人,他總歸是要清查一番的,哪怕走個過場,也不可能這麼悠閒逍遙。

  可事實是,自呂光來到揚州,仁同方將兩淮大大小小的官員介紹給他,這些官員各自準備了孝敬,呂光也是來者不拒,每日賞花吃宴,好不快活,這讓仁同方心裡隱隱冒出個不安的念頭——

  呂大人到底是來清查鹽務的還是來遊樂的啊?

  仁同方暗暗猜測呂光的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又希望他當真如外界所傳,是個專會和稀泥的老好人,那這趟清查兩淮鹽務實質上就動不了他的根本。

  仁同方領著池浩來到別館,守門小廝進去通傳,不多時呂光便請他進去敘話。

  池浩做為東台鎮巡鹽小隊長,還是第一次踏進傳說中不比皇宮內院遜色的別館,一路上暗暗吃驚於內裡的奢華,假山石水、奇花異草,都是他見所未見的,就連往來的丫鬟們也花容月貌,打扮像是天仙,當他進到正廳,見得呂光身後侍立的兩名妙齡美人,更是不由得咋舌。

  仁同方到底會做人,才進了門就向呂光道歉,「我那小妾的弟弟眼睛長在頭頂上,壓根不知道他得罪了呂大人的侄子,教呂公子的人打折了腿也是活該,只求大人瞧在下官薄面上,不與他計較,等他能走動了,下官就讓他來向呂大人和呂公子賠禮道歉。」

  「這是怎麼說的?」呂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仁同方見呂光表情困惑,便當呂夜是自己偷跑出來玩的,不曾知會呂光,可對方既然敢報呂光的大名,想來也不至於假冒,當下便示意池浩將東台鎮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呂光聽。

  呂光起初還當有人冒充他侄子,但越聽越覺得那人是睿王沒錯,再詳細問及他的身高形貌,他更確信是睿王無誤。

  呂光原就覺得清查兩淮鹽務是件棘手的事兒,若是昭帝派楊泰和與他前來江南,楊泰和負責咬人,他負責善後,兩人都是配合慣了的,默契無比,不存在誰坑誰的可能,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大家商量著辦。

  但是與睿王合作就不同了,主導權在睿王手裡不說,還要甩黑鍋給他背,就知道這一趟他的職責不會只是負責擺在檯面上好看,吃吃喝喝享受,讓兩淮鹽務官員放鬆警戒。

  呂光在心裡嘀咕完了,還得把這齣戲給唱下去,他故作萬分抱歉的道:「我那侄子性子有些古怪,又學過一些拳腳功夫,最喜歡四處遊歷,這次也不知道又認識了什麼人,他脾氣不大好……實在是失手了,這樣吧,醫藥費本官來出,就當是給府上親戚賠禮了。」

  「那可不行,馬三那是自找的,呂公子教訓了他,倒替下官省了功夫。」仁同方惶恐的急忙回道。

  他只怕馬三讓呂光心裡記恨上了,連帶遷怒於自個兒,要是到時呂光往御前奏本時描補兩句,說他縱容妾室娘家人在鹽城惹事,欺男霸女,就夠他嗆的了,而且他不只得安撫好呂光,還要把呂夜給請來,解了這個結。

  「府上公子既然來了江南,怎麼著也要讓下官聊表心意,不如下官派人前去東台鎮請府上公子來揚州遊玩,順便與大人叔侄相聚?」

  呂光最近收禮收到手軟,再與兩淮官員鹽商應酬下去,恐怕還未清查這些人,他便要落下個收受巨額賄賂的罪名,他正愁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行動,還要等待睿王的進一步指示,聞聽此言正中下懷,立刻道:「待本官修書一封,仁大人派人帶著本官的家書前去,想來他還是願意來瞧一瞧我這叔叔的。」

  池浩這事兒辦得漂亮,仁同方不但沒責怪他沒顧好馬三,還誇了他幾句。

  回東台鎮的時候,池浩身上帶著鹽運使大人委派的新差使,帶著呂大人的親筆家書,還有鹽運使大人的親衛數名,一起前去迎接呂公子大駕。

  池浩心裡美滋滋的,只覺得當初沒有得罪肖正清,連帶著對呂公子也客客氣氣的自己真是太明智了。

  待仁同方處理完所有事情回到後宅,早就收到消息的馬氏便端著楚楚可憐的小臉,一邊垂淚,一邊為弟弟喊冤,「四弟這番斷了腿,連個媳婦也未訂下,保濟堂的大夫說腿骨碎得厲害,就算接好了,往後走路也會跛的,老爺一定要為四弟作主啊,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他呢?!」

  仁同方正為此事煩惱,不免有些不耐煩。「你弟弟險些壞了我的大事,你還要在這裡哭?他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得罪呂大人的侄子!我已經派了人去請呂公子,還要看呂公子肯不肯原諒他,聽說呂公子脾氣不太好,呂大人若要為侄子出頭,別說我保不住你弟弟,到時候若是真要追究起來,我也只能將你弟弟交給呂大人處理了。」

  馬氏一聽這話,差點哭昏過去,但她到底是被牙婆派人細細調教過的,知道怎麼樣才能不惹男人心煩,見他動了真怒,她雖哭得梨花帶雨,卻也立刻向他請罪,「妾身在內院並不知外面的事情,四弟若是真帶累了老爺,就算將他交給呂大人,妾身也毫無怨言,在妾身心裡,誰都比不過老爺重要,只是……可憐了妾身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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