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醫路嫁王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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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煮鹽的灶戶私煮藏匿鹽斤,私售商販,商人於官引之外私自夾帶,或於官引之內多捆超過額定之量,乃至於船戶運載商人有引官鹽之外,還預留空船自帶無引私鹽,沿途撒賣;又有漕運糧船北上至京城交糧後,空船南返,江廣各糧幫預先派人至兩淮買定私鹽,乘夜用小船搬運,或由裡河潛行至大江超載,在南歸沿途隨處售賣;更有緝私人員沒收私鹽,轉而私售,有權有勢的官吏私下售鹽,船戶捏報淹消按例重行補運之私,軍人興販之私等種種名目,不一而足。

  大量的私鹽流入,更令得官鹽滯銷,私鹽橫行,這當中理應入繳國庫的鹽課無形之中便流失了。

  為了對抗官軍緝捕,私鹽販子結伙而行,聚眾販鹽,動輒千百為群,持械販私,這還是陸路的情形,水路更甚。常有百餘艦私鹽往來江中,殺掠商賈,聽聞廣東沿海更有大船往來海上,興販私鹽,力勢既盛,遂至行劫更是常事。

  慕容夜手底下的斥候探聽情報最是拿手,自隨他抵京南下,便散落各處,細細查訪,最終彙集成了這冊怵目驚心的兩淮鹽務現狀實錄。

  在座官員雖知兩淮鹽運使是個肥缺,鹽商所賺乃是暴利,但也只是略有耳聞,並不瞭解_真實的狀況,有機會親自翻閱這本實錄,看完都不禁冒出冷汗,明白此事已經到了不得個辦的時候了。

  但究竟該怎麼辦,必須拿出個章程來。

  「微臣提議,將兩淮鹽運使及其餘但凡與鹽字沾邊的官員俱都抄家徹查,以杜絕鹽貪之患。」

  「只徹查官員恐怕不能真正杜絕,還要對鹽梟重懲,以儆傚尤……」

  眾官員七嘴八舌,意見不外乎是將官員與私鹽販子一網打盡。

  慕容夜忽然想起柳盼曾經說過,如果只是單純的殺一批貪官奸商,再重新任命一批官員鹽商,只是換湯不換藥,還會朝著現在的情形發展下去,連她一個對鹽務並不熟悉的小丫頭都能說出這番見地,沒道理在座的官員不明白,只是這些人向來習慣按著現有的章程辦事,真要他們想法子改革還真不容易。

  等這幫人說得差不多了,慕容夜才道:「本王聽著諸位所提之法,終究只是治標,難道就沒有根治的法子?」

  眾官員面面相覷,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有人小聲道:「歷朝歷代鹽務都是這樣管理的。」

  慕容夜差點被這些循規蹈矩的官員氣得仰倒,這些人還不及柳盼一個小丫頭敢說。

  「既然諸位不敢說,那就由本王來說,為今之計便是改革鹽法。本王與呂大人已經初步研擬了一套改革的章程,今日商議完畢便正式開始實施,此事乃是機密,若有人向在兩淮任鹽務官員的姻親故舊通風報信,一律軍法處置!」

  這些官員頭一次在睿王手底下做事,馬上就被他雷厲風行的作風給震懾住了,全都唯唯諾諾的點頭,萬不敢不從。

  揚州城內,柳盼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靜。

  她已經替仁老太太紮了五天的針了,而仁武每日都會準時出現在祖母房裡看她施針。

  仁少夫人頭一天還來,次日便不見蹤跡,就連仁夫人也只來了兩日便不來了,留下丫鬟婆子伺候。

  柳盼倒是想將阿漢帶進來,可是仁府後院的女眷實在不少,每日從夾道往老太太正院走過來的路上,都能遇見好幾撥年輕的女眷們帶著丫鬟走動,她想著若是真帶著阿漢,實在不妥。

  而且她聽隨行的婆子介紹,那些女眷有些是仁同方的姬妾,有些是仁武的,仁家父子的風流可見一斑,這令她對仁武更是心生警戒。

  慕容夜已經離開好些日子了,終於捎了信說這兩日便會回來,這可是柳盼頭一次這麼想見到他,他在的時候,她覺得霸道得可恨,凡事他拍板就決定了,也不知道聽取別人的意見,可是跟仁武這粘粘纏纏的目光比起來,她寧可留在慕容夜身邊。

  仁武的目光不時會往她身上飄來,似蛇一般,滑溜溜的從她身上滑過,說著話眼神就飛了起來,輕浮得讓人厭憎。

  因為見面的次數多了,仁武也懶得再裝,當著丫鬟婆子的面兒就藉故往柳盼身邊蹭去,還露骨的問道:「呂兄在床上可溫柔?瞧著他孔武有力,別是個不體貼的吧。」

  仁家的丫鬟婆子似乎習以為常,聽在耳中都面不改色,倒讓柳盼要懷疑仁家下人集體失聰了。

  柳盼狠瞪他一眼。「公子請放尊重些,我是大夫。」

  他嘻笑道:「是個妙手回春、容色傾城的大夫。」說著便要拉她的手。「讓我瞧瞧,這是怎生一雙妙手。」

  柳盼正在收針,順手便給了他一針。

  他挨了針也不惱,將手背上被扎出來的血珠子蹭掉。「嘖嘖,姑娘這小脾氣,呂兄受得了嗎?不過沒關係,本公子最喜歡嗆口的,等他一回來,我就跟他討了你來。」

  在他生活的世界裡,除了正妻有幾分體面,不會隨意調笑,那些個妾室通房或是身邊伺候的丫鬟皆可隨手贈人,甚至和關係較為親密的友人還有互贈女人的習慣,就跟互送奇珍異寶一樣,都是送禮,並無區別。

  因此在他眼中,哪怕柳盼醫術再精妙,也不過是呂夜身邊的丫鬟,是個可心的對象兒,既然他同呂夜是好兄弟,討來玩一陣子有什麼關係。

  柳盼是真惱了,嚴厲的道:「仁公子若是覺得令祖母已經恢復了,明日我便不再登門。」

  仁武雖然嘴上不乾淨,但還是看重祖孫情,再加上府裡來來回回請了不少大夫,就屬柳盼扎針效果最好,他可不想把人給氣走了,招來父親責罵,當即妥協。「是我瞎說,姑娘慢慢施針,我先在外面候著。」

  但他打定了主意要將柳盼留在府裡,離開房間後朝著祖母院裡一個丫鬟吩咐了一番,便站在廊下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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