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連人帶馬摔下了斷崖……
「啊啊啊啊啊啊——」
她尖叫著醒來,腦子像被炸開過,睜開眼睛仍然心有餘悸,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著,一顆心好像要蹦出嗓子眼了。
「你終於醒了!」宇文琰沙啞地說道。
他在她囈語尖叫時便一直緊緊盯著她的變化,之前她也有幾次如此,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回她真的睜開眼睛醒過來了。
慕容悠失神的望著他,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分不清事實抑或是夢境。
宇文琰看著她迷離的雙眸,一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一手輕輕撫著她的秀髮,柔聲道:「怎麼如此看朕?認不出朕是何人嗎?」
慕容悠慢慢回到了現實,眼眸緩緩轉動,長睫眨了眨。
「知道這是哪裡嗎?」宇文琰問道。
她點了點頭,發聲有些困難地道:「鳳儀宮。」
宇文琰輕撫她額際,寬慰地一笑。「正是鳳儀宮。」
慕容悠看著他,覺得他看起來十分疲憊、憔悴,眼裡浮著血絲,彷彿許久沒闔眼了。
「皇上……」她打了個激靈,按捺住心裡的激動,反手捉住他的手,顫聲道:「我作了一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有人要我的命……」
「是要朕的命,不是要你的命。」宇文琰輕拍著她手背安撫。「都是為了朕,你才會受這種苦。」
慕容悠心中激盪,眼裡一片慌亂,猛搖頭。「不是,我不是說刺客。」
宇文琰並沒有因為她說的是夢而輕忽,他鄭重問道:「不是刺客?那是何人?」
慕容悠看著他,仍是心潮難平。
是馬背上的那個人,朝她射箭的那個人,把她逼到斷崖邊的那個人,她看清了那個人的真容,是、是雍王!
當兩張面孔忽地在她眼前連結起來的同時,她心裡頓時一驚。
那個她叫慶蘭哥哥的男子竟然是雍王?
為何,夢裡的雍王要置她於死地?他們素未謀面,無冤無仇,那究竟是夢還是記憶?如果只是夢,為何真實的像發生過?想到那人朝她射箭,她心裡還會有種沉甸甸的痛楚。
「我、我也不知道是何人。」慕容悠頹然地垂下眼瞼。
這個時候,如果她說是雍王要她的性命,肯定會被他斥為無稽之談。
若問雍王為何要殺她?她要如何回答?她沒根據也沒事實,一切就只是出現在她的夢裡罷了,雍王並不會因此被定罪。
「只是夢境,你也不必往心裡去了。」宇文琰眸色深幽。「現在最緊要的是把你的毒傷治好,其餘的就不必多想了。」
她這才想到,「刺客呢?」
「都死了。」宇文琰劍眉揚起。「你別擔心,現在沒事了,以後朕也不會讓你有事。」
「都死了?」慕容悠只聽到這個,她急躁地問:「那豈不是沒捉到幕後主使者?」
宇文琰緊緊握著她的手,眼神堅定地道:「你不必操這分心,朕自有主張,你只要把你的傷養好就是幫朕了。可知道你躺在這兒,朕無心早朝都快成昏君了。」
慕容悠終於露出醒來後的第一個笑容。「我娘說過一個『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故事給我聽,想不到有朝一日我會成為故事裡的女主人公。」
「你還是先別說這麼多話,才剛清醒,得讓太醫診診才行。」他揚起聲來,「小祿子!」
珠簾外傳來恭敬回應,「奴才在,奴才都聽見了,已讓人去請太醫了。」
一個好的奴才就是要像他這樣會察言觀色,在主子沒開口之前把事情辦好,這樣主子就少不了他,離不開他了。
皇后娘娘清醒了是宮裡第一等的大事,沒一會兒太醫院裡醫術最高明、資歷最深的幾個太醫便匆匆來了鳳儀宮。
診過脈後,一陣討論,由太醫院的王院使匯整後向宇文琰稟道:「恭喜皇上,應是西洋解毒藥奏效,娘娘已度過險境,如今脈象趨於平緩,再好好將養一段時日,鳳體便能恢復昔日健康,現在開始可以多多走動,有助血脈活絡。」
慕容悠這才知道她是服了西洋解藥,想必她昏迷時,宇文琰沒少折騰這些太醫,等她好了定要好好答謝他們,當然道謝的話也不可少。「有勞諸位太醫為本宮費神了,多謝你們。」
王院使恭敬道:「娘娘千萬別這麼說,這是臣等的職責所在,再說此次娘娘能夠解毒,最大功臣其實是寧親王殿下,若不是殿下送來西洋解毒藥,臣等也是束手無策。」
慕容悠恍然大悟。「原來是寧親王送西洋解毒藥來了。」
眾太醫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這才全體告退,到了殿外,眾太醫都是一抹額際的汗。
吳太醫道:「皇后娘娘醒過來了,咱們的人頭這下可算是保住了吧?是吧?」
幾個人對視一眼,也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如釋重負的笑容,他們決定去喝兩杯來慶祝一下逃過死劫。
寢殿裡,慕容悠有意無意的看著宇文琰。
宇文琰哪裡會不知道她的意思,他可不會因為宇文玦送來的西洋解毒藥真的救了她的命而對宇文玦改觀,他反而更懷疑刺客和徐太后等人有所關聯了。
若非如此,宇文玦送的解藥為何能解她的毒?至於為何好心送解藥來,理由也不難找,因為徐太后和隋岳山已結盟,他們要除掉的人是他這個皇帝而不是皇后,如今卻傷了皇后,徐太后以為皇后是隋雨蒙,她當然要救活隋雨蒙以示同盟友好。
所以了,他沒必要感激宇文玦,也不會笨得因此把宇文玦當好人看。
「皇上——」
宇文琰早料到她會忍不住開口,不站在宇文玦那邊,她似乎就會渾身不對勁似的,他一個沒好氣的眼神擋了回去。「你現在什麼都不要說,朕也不想聽,你只要將身子養好便成。」
慕容悠蹙眉。「可我想解手,不說不行啊。」
宇文琰,「……」
宇文琰喚了美寶、四兒進來扶慕容悠去解手,他想抱她去,但她說想走走,且太醫也說了她多走走有助血脈活絡,因此他才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