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皇上心裡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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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席上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言少輕,她卻是露出了一絲促狹的笑容,「怎麼辦?我祖母說的,涼拌。」

  安知駿立馬呵呵呵的笑了起來。「對對對,每次我們幾個闖了禍,跑去你府裡,急得問你怎麼辦時,老夫人都會白眼一瞪說涼拌,真是有趣!」

  「是很有趣。」言少輕低著頭,手指在桌上畫著圈圈。

  她真懷念年少時光,無憂無慮,鎮日裡只忙著讀書就好,因為學堂裡有那個人,所以她喜歡去學堂,百去不厭,別人都當她是真喜歡讀書寫字,其實,她多半時間都在看他……

  「這節骨眼還有趣啥啊!閉嘴吧你!」歐陽律很無言的過來把安知駿給拖走。

  換樓禎過來了,他眼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問:「你沒事吧?」

  「我看起來像沒事嗎?」言少輕抬起眸子來看著他,指指自己的心房。「這裡,痛得快死掉了,有人拿針在扎它。」

  樓禎一楞,反射性的拿起她的杯盞聞了聞,是茶水沒錯,可她怎麼流露出醉態來了?

  「樓禰呢?」言少輕往他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人。「我以為她會來嘲笑我。」

  或許是看著婉兒竟以如此悲慼的方式歸於塵土,今日,她格外的煩躁,又興起了那名為遠走他鄉的情緒。

  變心郎已無可挽回,而生下孩子、餘生就指望孩子成為太子來鞏固後宮地位的那一套,更讓她覺得百無聊賴,讓她就過自己的,要她在宮裡對宇文瓏視而不見,不受他和紫妃恩恩愛愛的影響,她自認做不到。

  曾經深深愛過,戛然終止得那麼莫名其妙,她非聖人,又豈能輕易釋懷?

  所以,在她變得更痛苦之前,遠離京城是唯一的方法……

  「她是想。」樓禎輕描淡寫的說:「所以我把她鎖在閣樓裡了,叫四個粗壯的家丁看牢她,你沒走前,不許讓她離開那閣樓,否則罰俸一個月。」

  言少輕不禁噗哧一笑,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還能笑,在這節骨眼、在婉兒出殯之後,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你關她做什麼?」她低低地笑。「可知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我還真想聽她罵我,罵得越難聽越好,讓我清醒點。」

  樓禎輕歎口氣,「少輕,聽我一言,你就等著,總會雨過天晴,否極泰來。」

  她的眼神像暴雨前的天際,十分決絕地道:「我不等。」

  樓禎被她決絕的語氣嚇了一跳,正想問她不等想做什麼?坐在她身邊的陸小侯爺突然咚的一聲倒下,還頭先著地,這可把樓禎嚇壞了,這陸展鈺可是陸家三代單傳,要是在他這裡因為酒醉把腦子摔壞了,他可沒法對陸家交代。

  「該死!快去請安女醫!」樓禎趕緊叫了兩個小廝把人抬起來,自己也忙不迭地跟著護送陸展鈺去客房。

  默默的,有人拿著酒盞坐到了言少輕身邊,一道清越的嗓音傳進她耳裡——

  「人死不能復生,萬事萬物,皆有定數,娘娘節哀。」

  言少輕抬眸,眼中微有訝異,「原來是文先生。」

  文琅不失恭敬地道:「文某見今日眾人皆很隨意,就不給娘娘叩首見禮了,免得破壞了這裡的氣氛。」

  言少輕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如此甚好。」

  文琅感同身受地道:「娘娘突失閨中摯友,肯定是極為難受,文某也聽聞了那連環案犯的惡行,當真兇殘,無法理解世間竟有如此心性邪惡之人。」

  「本宮一定會親手緝兇,告慰死者。」她並不想把話題放自己身上,尤其是對一個並不太熟的人,她轉移話題問道:「倒是本宮聽聞先生婉拒了雲史的編修之職,這是為何?難道先生另有志向?」

  文琅謙遜道:「文某閒雲野鶴慣了,不想被束縛於宮中,若是入朝為官,也想堂堂取得功名再說。」

  言少輕目如秋水。「既然先生意向如此,也不能勉強,若是先生將來改變心意,儘管與理郡王說,理郡王自會與本宮聯繫。」

  文琅拱手道:「文某多謝娘娘一番美意。」

  她突然想到自己不是要離開京城了嗎?這還亂許什麼事兒?

  不過,文琅的才華與見識,宇文瓏也是認同的,屆時她不在了,樓禎對宇文瓏呈報也是一樣的。

  「文先生既已來我大雲落腳,在大梁可還有親人?」言少輕問得家常。

  文琅歎道:「文某父母雙亡,在這世上已無半個親人存在了。」

  「是嗎?」言少輕打量著他。「本宮第一次見到先生時,便覺得先生十分面善,和皇上有幾分相似。」

  文琅十分惶恐地道:「文某不敢冒犯。」

  言少輕淡淡一笑,拿起杯盞來啜了一口。「天下之大,面貌相似也是有的。」

  門外突然起了一陣騷動,依稀聽到皇上二字,言少輕的心頓時漏跳了兩拍。

  是他來了嗎?

  他和婉兒又沒什麼交情,樓藏他們會去也是陪著安小王爺去的,這會兒人都入土為安了,他來這裡做什麼?

  想到他該不會是和紫妃一塊來的吧?她心裡又是一沉。

  若是他和紫妃一道來,那她會立即起身走人。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迷戀來路不明的紫妃,對紫妃言聽計從,如今他們已是道不同的人了,沒有同桌應酬的必要。

  心潮起伏之際,沒一會兒,宇文瓏真的大步進來了。

  他的身後跟著尚德海,兩人都一身常服,宇文瓏是黑色錦袍,胸前和袍擺都繡著五爪金龍,至於尚德海……

  他不重要。

  她的位置正巧對著門,他一進來就入了她的眼。

  她以為他適合穿月白,原來他穿墨黑一樣好看,且更有幾分帝王氣勢。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他一入門就與她對到了視線,他的眼裡閃爍著一種讓她看不明白的情緒,不似這陣子以來的那種淡漠,似乎是……有話要說?

  參見皇上之聲此起彼落,待他一聲免禮之後,眾人又紛紛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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