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皇上心裡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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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應該……知道。」

  她的神情複雜得超出了陸宸能理解的範圍。

  他目光眨也不眨的凝在她臉上,卻是問得有些忐忑遲疑,「是……什麼人?」

  言少輕臉色又複雜了一重。「到了你便知道。」

  她必須親手揭開此案,不能再有受害者,不能再有花樣年華的少女斷送在那人手裡,讓她們的家人哭斷腸,翰林院學士張大人的千金七年前遇害,張夫人至今還走不出喪女之痛,每隔一段時間就親自上大理寺問案件是否有眉目……

  無論案犯是誰,她都不會任由那人再逍遙法外!

  第二十章 終於一網打盡(1)

  大理寺的馬車載著言少輕和陸宸,陸霜林、青玉和十來個衙差騎馬跟在後頭,目的地是言少輕跟車伕說的,是以陸宸下了馬車後,十分不解。

  「不是要去捉案犯嗎?怎麼來你娘家府上了?」他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是要接老夫人一塊去?」

  言老夫人對此連環案犯研究了二十多年,相信比他們任何人都想知道案犯是何人。

  言少輕一語不發的領著他們進了言府大門,府裡對於陸宸也是見慣不怪的,他是表少爺,又常來找老夫人討論案卷,因此下人們見了這大陣仗進來,倒沒人太大驚訝。

  言少輕領著人直接往靜思齋去。

  見她不是往楓葉滿樓而去,而是來靜思齋,陸宸突然也緊抿了唇,他心裡有了不祥的預感,終於明白今日她身上少了什麼了,少了往日辦案的從容和篤定,她看起來很不安……

  「少輕——」她在前頭走得飛快,他幾個箭步向前,追上了她,拽住她的手,發覺她的手腕一片冰涼。「把事情告訴我,我去就好,你不要插手。」

  言少輕甩開他的手,堅定地說道:「我要親自確認!」

  陸宸的口氣也嚴厲了起來,「想想你的身子!你不為自己,也要為你肚子裡的孩子著想!」

  言少輕一楞,臉上難掩驚訝,「你麼知道?」

  陸宸不置可否地說:「有個默默關心你的人告訴我的。」

  言少輕點點頭,「原來如此。」肯定是孟太醫終究是放心不下,告訴了祖母,祖母又告訴了陸宸。

  她暗暗平靜心神,這才對陸宸道:「我知道你擔心我,我自有分寸,若是你堅持讓我在這裡等你,那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

  陸宸只好投降。

  到了靜思齋院落,她的腳步微滯,看在陸宸眼裡,心疼又無奈,她這樣逼自己是為何?

  今日下了朝,皇上才又再度秘密召見他,這回跟他說的是昨夜紫華宮發生的事,他自然十分震驚。

  他和她自小一起長大,她的母親是他姨母,他從來就沒聽過她不是他姨母親生的風聲,這件事怕是連他母親也不知道。

  皇上把這件事告訴他的理由,無非又是要他看著她,如今她懷有身孕,加上身世的打擊,尋常人早倒下了,她卻還撐著,不但撐著,甚至來辦案,這不是在折騰自己不然是什麼?

  言少輕已經走到廊下。

  「四喜,通傳大人,就說我與陸大人有要事與他商議。」

  「是!是!」還有這麼多衙差同來,這等陣仗肯定是天大的事。

  四喜奔著去了,很快的,他出來道:「大人讓姑奶奶和表少爺進去。」

  言少輕回頭對衙役們說道:「爾等在此候著,一炷香之後進來。」

  「是。」

  言少輕和陸宸走過去,叩了門。

  言禾的聲音很快傳來,「進來。」

  言少輕推開書房門,就見言禾坐在書案後,桌上有幾本書和一杯茶,他正在寫奏章,手裡還拿著筆,精神矍鑠,一雙鷹目精光內斂,就跟平時一樣,角落那盆半人高的冬青樹也還在。

  見了他們,言禾也不寒暄,開門見山地問:「什麼要事?」

  「很要緊的事。」言少輕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就是女兒想問問父親,二十多年來殺害了那麼多姑娘,夜裡睡得著嗎?」

  言禾手裡的筆啪地落下,他神情像被人掮了一巴掌,久久無法言語。

  終於,他緩緩靠到椅背上,看著她,「你是怎麼發現的?」

  言少輕徐徐說道:「我在遇害的狄姑娘房裡嗅到了雨墨氣味,那一夜,我正巧回來,要給祖母請太醫,祖母說父親也染了風寒,所以我來問問您一同診脈可好。那時,我在這裡嗔到了同樣的雨墨氣味。

  「於是,我吩咐藍嬤嬤買了桐香粉,桐香粉的香氣極淡,尋常人分辨不出來,但我可以分辨得出來。我讓藍嬤嬤對四喜說,我無意中發現您有鞋臭,穿出去會丟人,讓四喜每日不著痕跡的往您的每雙靴子裡灑桐香粉。

  昨夜太后身邊的靜寧姑姑揭了我的身世,我夜半回來要找祖母,祖母偏巧睡下了,我便來找您,可您不在,而今日,我在胡珍兒的房裡嗅到了桐香粉的味道。」

  言禾喃喃地道:「原來如此……你終究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嗎?」他的瞳孔驟然充滿了怨恨。「若不是你娘親堅持要扶養你,也不會引出我的殺機!」

  言少輕突然心跳極快。「您這是何意?」

  「在你眼裡,就認定了我是殺人魔對吧?」言禾的聲音虛飄。「就是殺人魔也有成魔之路,你知道我的成魔之路是怎麼來的嗎?你以為,我生來就這麼古怪沒人性嗎?」

  言少輕平靜的看著他,「您說吧,我會聽您說完。」

  言禾的表情變得猙獰,眉毛高高的揚了起來。「你當然要聽完!因為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造成的!」

  陸宸面色發沉。

  推算他姨丈開始犯下連環殺人案時,少輕不過是個襁褓中的嬰兒,一個嬰兒要如何害人,這分明是強詞奪理。

  「那麼您就說說看,我是如何讓您成魔的。」言少輕的聲音清冷如故。

  言禾瞪著她,眼中流露出一種她未曾見過的凶光。

  他慢吞吞的問:「你在嘲笑我嗎?」

  她益發靜定地道:「我沒有嘲笑您,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犯了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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