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皇上心裡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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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他不稱朕了,而他那一聲少輕,也莫名觸動了她,令她心裡不期然的一動,像平靜的湖面被丟了顆石子。

  他多久沒叫過她的名字了?她當他的侍讀時,他天天都是少輕少輕的喊她,如今,她的名字就只能是皇后二字了……

  「那麼,事實究竟為何便不查了嗎?」不知為何,她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見她不追究了,宇文瓏也鬆了口氣,「即便不查,你想知道事實,朕也能告訴你事實。」

  「有這種事?」她微微瞇眼,深深地道:「那麼皇上倒是說說,事實究竟為何,臣妾洗耳恭聽。」

  宇文瓏沉吟道:「事實不外乎幾種可能,第一,那叫玉荷的宮女被收買了,她根本沒見過青楓,單純就是有人收買她來加害夢妃,只不過沒想到夢妃誤打誤撞沒死,死了一池魚,那人見事跡敗露,就對青楓下手想栽贓嫁禍,所以青楓也可能不是自縊的,她可能是被掐死再吊上房梁,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為何遭遇毒手,然後下手之人留下了一屋子的證據,件件都指向芊妃。

  「第二,點心確實是芊妃派青楓送到綺羅宮,要害夢妃,但沒害成,她便派人滅了青楓的口,再佯裝吃驚,將自己摘了乾淨,而柳燭自然可能是主子的同謀。

  「第三,可能整齣戲都是夢妃自導自演,她派人偷了芊妃的食盒,命玉荷說見過青楓,再派人毒死一池魚,就是要嫁禍芊妃。

  「第四,芊妃、夢妃都和此事無關,是某個癡戀朕的嬪妃下的手,收買了青楓送毒點心去綺羅宮,為的是讓她們自己相殘,當然也可能是哪個外臣勾結哪個嬪妃,弄了這麼一出來給朕添堵,指望著大雲大越兩國失和……」

  言少輕緊緊凝眉,「好了,別說了,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照他的說法,她一輩子也破不了後宮懸案,因為後宮發生的事都無理可循,即便梳理出來了,還要權衡利益得失才能結案,而這又叫哪門子的破案呢?

  她一陣沉默後道:「做為皇后,我不及格,是不是?」

  宇文瓏深深的看著她,「因為你從來沒把心思放在後宮。」

  他在心裡加了一句:可我喜歡你這樣,不要像其他女人那樣鬥得你死我活……

  「要知道,光鮮的宮闈之中,可是隱藏著重重險惡。」他把玩著空杯,把聲音放低了些,眼眸看著她,「知道從前我為何打死都不娶王妃嗎?」

  言少輕不由得看著他。老實說,她是很想知道,她一直以為他成年出宮去建府之後就會娶妃,可是他沒有,成了親王后,他也沒有娶妃納妾,悠悠數年過去,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直到他莫名頂下皇位,這才多了這許多嬪妃。

  她想知道,若他沒坐上皇帝的位置,是否到今日仍不娶妃納妾?

  他可是二十七了啊,別人這年紀,都做多少次爹了……

  「原因便是……」宇文瓏深深吸了口氣,徐徐吐出,「我自小看盡了後宮嬪妃的爭寵,厭煩極了,不想我的王府裡也有這些煩心事,索性不娶王妃了。」

  並不是這樣的,他不肯娶妃的理由是因為她。

  心裡的位置給她一人佔得牢牢的,又如何容得下別的女人?

  他明白自己一旦娶妃,就再不能擁有她了,她可不是會給人做妾的女人,即便是側妃也一樣,而他,也不要她做小……

  「原來如此。」她垂目掃了他一眼,若有所悟。「我還想,你為何一直不娶親,以為你真有什麼癖好,與褚統領……」

  褚雲劍乃是大內侍衛統領,和宇文瓏是表兄弟,太上皇之母、先端敬皇后是郭家大小姐,褚雲劍的母親是郭家二小姐,文宇瓏的母親則是郭三小姐,三姊妹一母嫡出,他們三個表兄弟也就情誼凡非。

  宇文瓏直想吐血。她還真信啊?沒心沒肺的女人,因著她,他都被傳有龍陽之好了,對象就是嘴壞心肝黑的褚雲劍。

  他皺了皺眉,無可奈何的歎了一聲,「誰知道,我如此潔身自好,老天爺卻給我個大報應……」

  想到他口中的報應是指後宮的嬪妃,言少輕便忍俊不住的笑了。

  「好笑嗎?」宇文瓏黑著臉抽了抽嘴角。

  她看著他,聲音也軟了幾分,「就算你覺得是報應,可她們是可憐的,尤其是雲妃,你也該發發慈悲心召幸雲妃了。」儘管雲妃入宮至今未曾侍寢,已經為她招來許多蜚短流長,但話一出口,她還是有些後悔了,把他推向其他女人,是她真心所願嗎?

  宇文瓏猛然起身,瞪視著她,「你真要我召幸雲妃?」他與她說了這麼多,她竟然——竟然還要他召幸雲妃?

  看著薄怒的他,她也不好打自己的臉,違心地點了點頭,「讓嬪妃們雨露均沾,也是皇后的職責。」

  他深吸了口氣,賭氣地道:「好!如你所願!」

  宇文瓏甩袖而去。

  竹桑正領著一溜小宮女端膳食進寢室來,見了這變故不禁一愣。「皇上這是怎麼了?」

  言少輕沉默不語,一瞬間心口像壓了塊石頭。

  他這麼一走,她也沒胃口了,隨便用了幾樣便讓竹桑撤了膳食,跟著又看起了卷宗。

  明明案情有進展,陸宸也把相關卷宗都呈上來了,可她卻無法靜下心來抽絲剝繭,眼前老是浮現宇文瓏臨去前那張怒火攻心的俊臉。

  他生氣了,他在對她生氣,為什麼?

  她讓他去臨幸雲妃有什麼錯嗎?身為皇后,安排為皇上侍寢的人本來就是她的職責,她並沒有說錯,那麼他在氣什麼?

  「娘娘。」多蘭手輕腳輕地端上蜜桃冰碗。「娘娘晚膳沒用多少,奴婢做了蜜桃冰碗,還可以消暑,您多少用一點吧。」

  言少輕終 於頹然地擱下手中卷宗。「去問問皇上今日可有召人侍寢。」

  「是。」多蘭人如其名,向來蕙質蘭心,也沒多問,很快去了。

  等待的時間裡,言少輕是如坐針氈,囫圇吞棗地把蜜桃冰碗吃完了,卻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只覺得暑氣是消了點,但胸口悶窒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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