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禎一臉的真誠,坦白道:「我是說笑的,誰知你當真了。」
宇文瓏心頭很不爽,「好,很好,那顧三小姐的婚事啥的,本公子也無須留情了,讓你成家立業便是。」
提到婚事,樓禎沒法淡定了!
「黃公子千萬不可食言!自古以來,食言者,會肥之,像公子這般玉樹臨風,肯定不會想肥。」
「你錯了。」宇文瓏面無表情,「本公子不在意肥瘦。」
「公子三思啊……」
宇文瓏手一抬,「不必說了,本公子意向已定。」
第七章 皇上說會娶我(1)
在外人眼裡看來,宇文瓏和樓禎兩人頻頻咬耳朵,肯定是感情好得不能再好,推推搡搡間,眾人上了三樓,前頭是方掌櫃親自領路,他推開左邊一間雅室的門,臉上堆滿了笑容。
「幾位貴客請。」
言少輕跟在宇文瓏、樓禎身後進了雅室,就見一張可坐十人的雲石八仙桌,一旁博古架上的器皿,件件價值不菲,牆上一幅百鳥朝鳳的墨繡,一排長窗都敞開著,左邊外頭臨湖,湖上植了一大片荷花,夏夜的晚風頗為清涼,右邊是秀水河,夾岸成排翠柳,因河道寬敞,游河的小船一艘艘地穿梭其間,一片熱鬧景象。
小二進來上了熱茶,對方掌櫃低聲幾句。
方掌櫃便對樓禎道:「其他雅室裡,爺的客人都到齊了,是否要先上菜?」
樓禎點點頭,「這裡優先上菜,除了訂好的菜色之外,大廚有什麼拿手菜,通通端上來。」
方掌櫃有點猶豫,「可是這裡的客人尚未到齊,菜涼了恐怕……」
樓禎笑道:「這裡這兩位便是最緊要的客人了,其他人都不重要。」
「是是,小人聽明白了。」方掌櫃連忙張羅去了。
宇文瓏把自己面前的熱茶吹涼了,換過言少輕那杯。「出來這麼久,肯定渴了,都吹涼了,快喝吧!」
他知道言少輕素來怕熱,更不喜需要慢慢喝的熱湯熱茶,這是受她祖母影響,她的祖母是大雲第一個女仵作,聽到哪裡死了人,要驗屍,不管在吃飯或在睡覺都會立刻整裝出門,因此養成了不喜熱食的習慣。
言少輕也不跟他客氣,喝了他吹涼的茶。
見她喝完一杯,宇文瓏忙又吹涼一杯給她換去。
樓禎看在眼裡,心中不由得感慨一句:妻奴啊妻奴。
誰能料想得到,昔日的京城花花公子,如今貴為天子,卻如此伺候自己的妻子,還伺候得這般甘之如飴。
他忍不住深深覺得,感情是一件可怕的事,能夠改變一個人,讓其去做他平時不會做的出格事。
言少輕一連喝了四杯宇文瓏吹涼的茶,這才擱下杯盞,看著樓禎問:「理郡王,你還有客人,我與黃公子不需要迴避嗎?」
樓禎微微躬身,笑道:「娘娘這哪兒的話,要避也是他們避,豈有君避臣的道理?」
言少輕點點頭,「理郡王不會不方便就好。」
他們要走也太遲了,雅室的門再度被推開,又是方掌櫃親自領上來的,客人魚貫進入,只有兩人赫然見到帝后在席上沒有任何反應,其餘都是驚詫交加,有一個甚至轉身想逃,那便是金玉王府的安小王爺。
宇文瓏自然不會認不出昔日的狐群狗黨,他安之若素地道:「安小王爺這是要去哪裡?」
安知駿聞言只好轉過身來,有些不自在的看著宇文瓏,勉強笑道:「皇……」
樓禎打斷介紹道:「這位確是黃公子,另一位是言公子。」
安知駿弱弱地把話說完,「黃……黃公子……好……好久不見……」
誰來告訴他,樓禎不是說今兒是來飲酒作樂的,不醉不歸,可皇上怎會在此?
皇上便罷,畢竟皇上的為人他很清楚,極有可能與他們同流……同、同樂,可皇后也在,算個什麼事啊?
皇后那是什麼人?是當朝女相啊,明天不會去向他爹參他一本私生活不檢點吧?
「陸小侯爺、宋公子、吳公子、歐陽公子,別來無恙?」宇文瓏端的是皮笑肉不笑。
打從他登基,他們四個就連忙與他劃清界線,著實令他心寒,深深懷疑起他們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嗎?
他是天子沒錯,但天子就一定要搞得高處不勝寒,沒有朋友嗎?
「有勞黃公子掛心了。」四個人連忙一起作揖,頭皆低得不能再低,又轉向言少輕,四人整齊劃一地道:「在此向言公子問好。」
言少輕還禮一揖,微微一笑,「諸位快請入座。」
四個人頓時慌成一團,「多、多謝言公子。」
他們是坐下了,但都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頻頻捧起杯盞來喝水,眼光不敢與冷罩寒霜的宇文瓏接觸。
言少輕不禁莞爾。他們都是宇文瓏的死黨,她自然是知道的,他們也紛紛在宇文瓏登基後,被家裡要求不得再和皇上鬼混,免得惹禍上身,連累家族。
所以了,宇文瓏的朋友現在只剩下樓禎一人,而樓禎之所以沒有在他登基後棄他而去,是因為他不單單只是個郡王,還是領有官職的,他身為欽差大臣,專門為皇上在外跑腿辦事,差事辦完總也不能不回稟吧。
宇文瓏不想搭理那幾個背叛他友情的叛徒,逐看著在場唯二面生的人問樓禎,「理郡王,這兩位是?」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顯然是主僕,站著的那個戴了半臉面具,也看不清真容,身量修長,男裝裝束,是男是女都說得通。
一個隨從,本就沒什麼好上心的,是因為戴著半臉面具頗為可疑,他才多看了兩眼,這兩眼也讓他看到那隨從沒有喉結,應該是個女人——一個男人要個女人保護,也夠弱的了。
他的視線落回端坐在樓禎身邊的男子。
他身著月白色袍子,樸素的木冠束髮,眉目俊雅,一雙眼眸深邃,氣度雍容,看起來比他皇兄多了兩、三歲,神色尋常,頗有幾分寵辱不驚之感,只是這場合,其他人的僕從多在外等候,只有他一人將僕從帶了進來,不免有些奇怪,也顯得似乎並不信任設宴作東之人,此舉甚為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