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皇上心裡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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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要知道,皇上過去可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紈褲子弟,不肯任官職,常和幾個志同道合的富家公子尋歡作樂,國家大事一問三不知,就知道哪裡的酒最好、哪裡的姑娘最美,如今這般的轉變真可謂是洗心革面……哦哦,她說得太快了,該當掌嘴,是脫胎換骨才是……

  「參見皇上。」竹桑、多蘭連忙見禮。

  言少輕一派淡然的坐在書案後的楠木雕花椅中,身著一件繡上昂首鳳凰的雲錦寬袖袍子,一雙笑意盎然的瞳眸看著他,道:「見過皇上,恕臣妾腿腳不便,就不起身了。」

  宇文瓏心知肚明,不能起身是假,懶得向他參拜才是真的。

  不過,看在她因公受傷的分上,他就不與她計較了。

  他示意尚德海讓太監們把花盆一一搬進殿中,手一揮,讓他們都退下,只留下尚德海伺候。

  竹桑、多蘭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十盆顏色各異的花,雖然心中充滿疑問,但不敢多言。

  小姐打小就不喜歡擺弄花花草草,皇上這是專門搬花盆來與小姐作對的嗎?

  言少輕倒是沒皺眉,一雙彷彿能洞察萬物的眼眸看著宇文瓏,不緊不慢地問道:「皇上是不是見過理郡王了?」

  宇文瓏心裡陡然一跳,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樓禎不會擺他一道吧?

  若真如此,他真會捏死樓禎,成為大雲朝史上第一個親手捏死先帝敕封郡王的皇帝。

  「是見過。」宇文瓏不置可否的看著言少輕。「皇后如何知曉?」

  言少輕嘴角含笑地說道:「金玉王府的安小王爺自從在妙國寺的法會上見過敬安侯府的八姑娘後,就對人家癡纏不休,有一日得知八姑娘病了,便親自送了十來盆花到敬安侯府,指名要給八姑娘。

  「花送到的那日,我正好也在八姑娘屋裡,我們倆好生奇怪,不知那安小王爺送這許多花盆是何意思?八姑娘忙派婢女去打聽,原來是理郡王給出的主意,說是探病便要送花,那花會代替安小王爺在屋裡日日夜夜的看著八姑娘。

  「八姑娘聽了頓時火冒三丈,說那安小王爺存心不良,好生下流無恥,事後得知理郡王收了安小王爺五兩銀子才將此追求姑娘的獨家法寶傳授給安小王爺,不知皇上付了多少銀子啊?」

  說完,她戲謔的看著宇文瓏,有趣地翹起了唇角。

  宇文瓏眼底掠過一絲懊惱。

  五兩銀子?

  該死的樓禎,他的一片真心都給糟蹋了,他的真心被樓禎搞得很不值錢!

  他決定了,等等就去找惠太妃!他要主動促成樓禎和顧三姑娘的婚事,他要樓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爬著來求他收回成命,然後他就來一句「君無戲言」!

  「怎麼了?究竟是多少銀子,皇上怎麼不說話?」言少輕似笑非笑地問道:「難道是記不清了嗎?」

  他是天子,九五之尊,不想回答的問題,自然是不用回答。他乾脆轉移了話題,「皇后身子好些了嗎?」

  言少輕笑了笑,「皇上說呢?也才過了那麼一日。」

  宇文瓏有些不快,「既然未好,你還起來看卷宗?眼下你是將朕的話當成了那馬耳東風了是嗎?」

  「臣妾不敢。」言少輕只有嘴上恭敬,接著又道:「只是這案子過 於棘手,不理出個頭緒臣妾睡不著,既然睡不著也是白白浪費了,索性起來再找找蛛絲馬跡。」

  他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哦?可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了?」

  「尚未看出。」言少輕搖頭。「皇上怎麼看?」

  宇文瓏嗤地一聲。「你的案子你自己去查,問朕做什麼?」

  「皇上不是多少知道一點嗎?」言少輕撩眼,平靜的看著他。「有時候,皇上也能看到我沒看到的。」

  她自小跟在祖母身邊打下手,凡事都受祖母影響,有些主觀根深柢固了,需要旁人提醒一聲,而他,就是那個能心直口快提點她的人。

  為何是他?

  原因就在 於,她原本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相,如今又貴為皇后,滿朝文武誰會不長眼的與她作對,她說東邊是西邊,眾人也會附和。

  唯有他,他是唯一一個她不可能越過其地位的人,不需要附和她意思,也不管說了什麼都不用怕會得罪她的人。

  「咳。」宇文瓏清了清喉嚨,有些許高興的成分在心裡蔓延開來。「既然皇后如此誠懇的請教朕,朕就給你指點指點。」

  言少輕忍住笑,「皇上請賜教,臣妾洗耳恭聽。」

  宇文瓏背著手漫步殿中,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能在大理寺獄裡殺人滅口,一定在朝裡極有身份地位,能有這番能耐的,十根指頭數得出來,往那裡追查肯定有收穫。」

  雖然這理她也知道,但她還是一本正經的看著他,「皇上如何得知孔明輝是被滅口的?」

  宇文瓏走到窗前佇立,背對著言少輕,緩緩地道:「孔明輝沒殺成那黃金劫案的主謀楊七,反而誤傷了你,接著也死了,你們刑部不都是主張要捉活的問口供嗎?又怎麼會輕易把他弄死,所以了,他失手後便有人在暗處對他下手了,自然了,他若是得手,真能做掉楊七,同樣會被滅口。由此可見,這孔明輝應該是個棄子,否則對方大可派個人殺了楊七便了事,不必犧牲了他。」

  言少輕看著他英挺的背影,打從心裡微微一笑。「祖母說過的,皇上都沒忘,臣妾實感欣慰。」

  不妙!宇文瓏立刻轉過頭,瞪著書案後氣定神閒的言少輕,嘴角抽了抽,「你—— 敢情這是在考朕?」

  言少輕笑得眉眼俱飛揚。「臣妾不敢,就是試試皇上記不記得祖母說過的話罷了。」

  「你不敢?你什麼都敢!」也不演什麼文質彬彬了,宇文瓏咬著牙大步走向她,面色黑如鍋底。

  想起小時候的事就丟臉,恨不得把那段記憶從她腦子裡抹去。

  那時,她祖母還是當朝女相,同時也是大雲朝第一個女仵作。下了學,閒來無事,她總愛當她祖母的小跟班,而他為了能時時捉弄她,也跟著去了,他說自己是上言府去學習功課,父皇便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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