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薇薇將資料和咖啡一起放到桌上後就要轉身退場,眼角餘光卻突然瞥到白鶴群手掌壓著胃部,原本擰緊的眉心更是皺成一個川字,一副很痛苦的模樣。
她不由得擔憂地停下腳步。「老闆您胃痛嗎?」
「沒事。」白鶴群依舊緊盯著蛋幕,若不是比以往還要嚴峻的表情以及揉按胃
部的大掌洩漏出一絲端倪,旁人壓根兒察覺不出絲毫異樣。
桑薇薇更加擔憂,向來捉摸不定的老闆若不是真的很痛苦,鐵定不會露出這麼難看的臉色。
想起這陣子老闆那堪稱密密麻麻的行事歷,她不禁有些自責。
就因為她不懂法律,也沒有身為老闆助理的相關經驗,所以一直以為老闆這陣子的行程都沒問題,但事實證明,那種像馬拉松的工作行程怎麼可能沒問題?
雖然當上老闆助理不是她自願的,但她拿老闆助理的薪水——就該做到照顧好老闆的職責,更別說老闆還對她那麼好……
她愈想愈自責,忍不住道:「如果您真的胃痛,要不要先提早下班回家休息?反正再過二十分鐘就是下班時間了。」
「嗯。」白鶴群輕應一聲,仍坐在辦公桌前,甚至還將大掌伸向手邊的咖啡。桑薇薇眼明手快,連忙端走咖啡。「老闆,胃痛不能喝咖啡。」
他皺眉,抬頭瞥她一眼,卻沒有出聲斥責,而是起身從身後的書櫃中抽出一本精裝版原文書翻閱,似乎正忙著找尋一些資料。
見他一時間無法停下工作,桑薇薇只好換個方式。「老闆,還是我現在去幫您買胃藥?請問您對藥物過敏嗎?」
「不用。」
「可是您的胃……」
「我自有分寸。」
「但是……」
「你很閒?」白鶴群終於忍不住出聲斷話,實在無法忍受她的囉嗦。
他的確是胃痛,但那又怎樣?忍一忍就過去了,難道她不知道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靜?
其他員工下午見他臉色不對,早就退到方圚百里之外,連他辦公室大門都不敢敲,也就只有她這個遲鈍的小傻瓜不怕死的對他囉哩叭嗦,她怎麼就這麼笨!
「我……」她被堵得一嘻,卻還是真誠地開口。「我當然不閒,但去買個藥又不花多少時間,要是您痛到胃出血怎麼辦?之前我遇過一位上司在公司吐血昏倒,結果送到醫院就陷入昏迷,不幸英年早逝。」
他氣笑了。「你這是在詛咒我?」
「怎麼可能?」她瞪大眼,連忙舉手發誓。「我當然是在擔心您!」
「喔?有多擔心?」他似笑非笑看著眼前那總是把心裡想法寫在臉上的小傢伙,有時候真想看看她的小腦袋瓜到底都裝著些什麼?
她在公司也待了快三個月,早該清楚他的形象有多魔鬼,多少助理因為扛不住巨大壓力紛紛辭職,其他部門的職員也避他唯恐不及,大家對他都是做做表面功夫,偏偏她卻與眾不同。
難道是他最近對她太好,所以她愈來愈不怕他了?
「就是很擔心啊,若您願意,我現在就送您去看醫生。」她語氣真誠,心中卻莫名覺得白鶴群此時的笑容有些吊論,也有些熟悉……
「是嗎?」他笑得更加魔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俊雅迷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笨蛋果然是笨到沒藥救!
若是以前,他早就把這種不懂得察言觀色的人給虐得死去活來了,偏偏看著小傢伙真誠無偽的眼神,他怎樣也下不了毒手——
「倒是不用去醫院,但既然你這麼關心我,那乾脆直接到我家當幫傭照顧我。正好我家幫傭今天請假,缺個人煮晚餐。」既然她這麼擔心他,那他就看看她到底有多擔心,順便讓她嘗點苦頭,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這麼雞婆!
「什麼?」桑薇薇頓時呆住。
「就這麼決定了。」他合上書,雷厲風行地將電腦關機。「走吧。」
什麼叫「就這麼決定了」?她根本就沒有答應好嗎?
看著提起公事包走在前方的白鶴群,桑薇薇差點又想翻桌,但下一秒她突然恍然大悟剛剛為何會覺得老闆的笑容有些熟悉——
她想起來了,第一次見面時老闆就是用一樣的笑容把她給坑了,沒想到這次她竟然又上當,啊啊啊啊!
第4章(1)
雖然被坑令人不爽,但幸好桑薇薇的脾氣向來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當她半路發現白鶴群竟然胃痛到額冒冷汗後,更是顧不得生氣,趕緊找了間藥局買了胃藥讓老闆服下,接著主動接手駕駛座的位置,一路將人送到家。
車子停妥後,白鶴群領著她踏入一間融合中國風和日式禪風設計的高級豪宅,房子感應到有人進屋,自動開燈並啟動空調,不過桑薇薇顧不得驚訝眼前這充滿高科技的美麗房子,只亦步亦趨地跟著眼前高大的男人,關心地問——
「老闆您好些了嗎?」
「嗯。」白鶴群將公事包放在黑色真皮沙發上,開始慢條斯理地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和領帶,並順手將最上面的兩顆鈕扣解開。
他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貴氣優雅,宛如古代的皇親貴族,看得桑薇薇有些出神,直到懷裡突然被塞入一套西裝外套和一條領帶才猛然回神。
「拿到更衣間左邊牆上掛好,明早幫傭會拿去送洗。」白鶴群指向位在主臥室隔壁的更衣間,理所當然地道。
「……喔。」她沉默了兩秒,接著便認命的照做,早已接受被坑的事實。
既來之則安之,何況照顧老闆本來就是助理的職責,就算被迫來當小女傭也沒差,再說老闆現在是病人,她多照顧他一些是應該的。
掛完衣服後,她迅速回到客廳聽候差遣。
「老闆,衣服掛好了,請問接下來您是打算先洗澡還是先吃飯?」老闆之前好像說過他家幫傭今晚請假所以沒人煮飯。
白鶴群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聽到聲音,緩緩睜開眼。看她任勞任怨的表現,非常確定她這種個性注定會吃虧,另一方面又覺得她這副好欺負的模樣意外的頃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