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妄想變鳳凰,這種心機令人唾棄!
「組長,他們說得太過分了。」小圓在休息室聽來一耳朵的閒言碎語,氣得想打人。「要是多多在就好了,她一定有辦法罵得那些人還不了嘴。」
「算了,隨他們去說好了。」
「可是組長明明就不是那種人……」
「誰又能真的看清誰是什麼樣的人呢?」羅愛理一派淡然,話裡噙著某種自嘲意味。
小圓愣住,她心思魯鈍,不及其他人靈敏,明知這話不對,明知素來待她們情義相挺的組長絕對不是那種不知羞恥的狐狸精,卻不知該怎麼說。
「不知道說什麼,就別說了。」羅愛理看出她的懊惱與為難,莞爾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午餐時間,羅愛理剛走進員工餐廳,便敏銳地察覺週遭氣氛一凝,原本三三兩兩說笑吃飯的職員紛紛轉過頭來看她。
無數道尖銳的視線集中在她身上。
她假裝沒看見,跟著排隊夾菜領飯,捧著餐盤找空位。
只要她眼睛瞄過去,被她看到的那桌就會有人故意拿某樣東西將空位佔了,擺明不願和她同桌吃飯。
她被排擠了。
羅愛理心知肚明,一股涼意在體內流竄,眾人目光如刀,她告訴自己,即便再冷再痛也不能示弱。
她夠大了,想在職場上爭一席之地的女人就該有面對這些的勇氣,前路永遠不可能是一片平坦的,披荊斬棘也得走下去。
她深呼吸一口,挺直背脊,一步一步,走向最角落……
鄭雍進來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他的前妻,在一室嘲論奚落中,獨自坐在角落的餐桌。
沒有人跟她一起吃飯,看著她的眼神都是不善的,甚至在經過她身邊時,會隨口丟下兩句譏嘲。
而她靜靜地承受一切,毫無怨言。
「鄭雍,你來這裡做什麼?」周在秀跟在他身後進來,微微焦急地低語。「弄不好她會更難堪的。」
兩人並肩而立,一幅郎才女貌的和諧畫面,餐廳內的員工瞥見了,紛紛竊竊私語,一傳十,十傳百,人人等著看好戲。
瞧瞧,鄭執行長跟大小姐在一起呢!這陣子他之所以一直住在飯店不走,想必也是為了追求大小姐,人家根本就沒把羅愛理放心上,這下她可糗大了!
羅愛理也看見鄭雍和周在秀了,和其他人的感想一樣,她也覺得他們外表很相配,站在一起的畫面很好看。
她斂下眸,心口一緊,忽地覺得自己吃飽了,捧著餐盤站起身。
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有個平時跟在王玉婷身邊唯唯諾諾的女職員見狀,悄悄伸出一條腿,準備絆她一腳。
危機伏在頃刻,正當羅愛理差點要摔倒時,一道身影閃電般地竄過來,連續撥開幾個擋路的人,尖叫聲四起,她訝異地回頭,冷不防被一雙有力的健臂緊緊摟入懷裡。
她一時出神,呆呆地偎著男人熾熱的懷抱。
男人抱了她好一會兒,憐惜地、珍愛地,彷彿怕自己一鬆手她便會受傷似的,任誰都可以從他小心翼翼的動作感覺到他對她全心的呵護。
半晌,他才沙啞地在她耳畔輕聲問:「你還好吧?」
她怔忡地揚眸,望入一雙墨黑無垠的星眸裡。
鄭雍。
他怎麼會……
又過了幾秒,羅愛理方才恍然回神,也慢慢感覺到週遭驚駭的氛圍。
所有人都傻傻地盯著他們,盯著這幅英雄救美的畫面。
她心韻評然,霎時感到窘迫,想推開鄭雍,他卻摟著她纖腰不放手,還強迫她轉過身來,用一種情侶的姿勢相偎相依。
然後,他笑了,笑得那般爽朗,那般瀟灑帥氣,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閃閃發光。
「各位,這女人是我的前妻,四年前我們因為一點誤會分手了,我正努力說服她回心轉意回到我身邊,請大家祝福我們!」
他一字一句,口齒清晰地當眾發表愛情宣言。
餐廳內一片靜寂,幾隻烏鴉無聲地由上空飛過。
第10章(1)
「為什麼……你要那樣說?」
被鄭雍半強硬半誘哄地帶回他的住處後,羅愛理感覺不到欣喜或得意,只有滿心的慌亂。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了,他還當眾宣佈要追回她,他瘋了嗎?他現在可是媒體矚目的焦點呢!這下被抓到他跟前妻糾纏不清……羅愛理能想像到那鋪天蓋地的報導。
他的形象,他的名聲,會不會因此有所損傷?眾人會將他以前失敗的婚姻當作茶餘飯後的笑話嗎?
她不願他被人嘲笑……
「鄭雍,你怎麼可以那樣做?」她恍惚地瞪他,不明白他怎還能笑得那般滿不在乎。「你知道從現在開始,有多少人會私下嚼你的舌根嗎?」
他一攤手,聳聳肩。「隨他們去說,我無所謂。」
可她有所謂!
羅愛理驀地腦門一暈,雙腿發軟,不覺踉蹌了下。
她思緒如麻,拚命想理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方纔的情景恍如一場幻夢,在她腦海裡曖昧不明。
「愛理,你怎麼了?」鄭雍察覺她的異樣,托著她的手臂在沙發上坐下來,扳過她蒼白的臉蛋,深深地看著。「你不高興嗎?」
她不高興嗎?她木然尋思。
「我當眾告訴大家你是我的前妻,你生氣了?」
是生氣嗎?她怔怔地眨眼。
「我知道我這麼做有點……呃,太急了,可我看不慣那些人那樣對你,他們根本搞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把你定罪了,排擠你、欺負你,我……不能讓你受到傷害!」
他握著她冰涼的手,急切地解釋,像是擔心她誤會自己一番好意,那麼慌,那麼忐忑不安,神情像個犯錯的大孩子。
但他,犯了什麼錯?他是想保護她,在那些蔑視她的人面前為她做足面子,這下誰也不會譏諷她是狐狸精了,相反的大家會羨慕她,因為她事業有成的高富帥前夫是那麼執著地想追回她。
他等於是公開對她示愛,完全滿足了她身為一個女人的虛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