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顧忌是對的,等抓出策劃這一切陰謀的人,便能更清楚當年所有的事,如此,眾人對暮兒也就不會有什麼猜疑了。」阿紫說。畢竟暮兒是在宮外生的孩子,這便足以讓人非議了。
「意思是,暮兒還是不能告訴別人爹娘是誰?」雲暮嘟著嘴,一臉的失望。
谷若揚雙手按著他的小肩頭,慎重的說:「抱歉,暮兒再忍忍,不久父皇定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的兒子,不再讓你受委屈。」
雲暮這才抬起下巴,「好吧,先抓壞人要緊,等抓到了壞人,爹娘才能安心,也能為慶爺爺報仇了。」他淚光閃閃的又看向床上的谷明華。
一家三口面色再度沉重下來。
第十一章 太后問罪(1)
承乾殿內,谷若揚立於窗前,雙目盯著窗外的某一處,而圖悟八里正在他身後張嘴說個不停
「我金國大王派遣圖悟八里前來西朝談盟約已是誠意十足,您到底有什麼不滿不妨明說,要如何才肯答應退兵不再掀戰?」
谷若揚透過窗子正看著稍遠處的一對母子,承乾殿外有一座亭子,阿紫正恬靜的坐在裡頭,雲暮則在亭子外頭堆雪人。
他共堆了四座雪人,他一瞧便知,一座是他,一座阿紫,那最小的是雲暮自己,而體型稍大的是至今仍昏迷不醒的皇叔。
在雲暮心中,這四個人便是他的家人。
他瞧著自己的妻與子,一股幸福與滿足填滿了心胸,視線久久不能自他們身上移去。
圖悟八里口水噴了半天,發現他連聽也沒聽,不知在看什麼,不禁好奇的伸長脖子也朝窗外眺望過去,低低啐了聲,「那小鬼可真命大!」
儘管聲音小,但谷若揚還是聽見了,目光似刀劍般立刻銳利的掃向圖悟八里,「你說什麼?」
圖悟八里見他突然變臉,嚇了一跳,有點惱羞成怒,道:「您不是想這孩子死?圖悟八里本想成全您,可惜這小鬼命不該絕,一刀下去還是死不了。」
「是你派人刺殺暮兒的?」谷若揚勃然大怒。
圖悟八里不知死活,猶自不以為意的道:「是又怎麼樣?這小鬼是雲嬪進宮前與別人生的,還想賴在您頭上,您自是不滿,可又愛慘了這女人,不想因一個孩子與女人翻臉。圖悟八里本想替您解決麻煩,也好展現自己的誠意,是真心想與您簽訂盟約,可這事沒辦好又怎麼樣?大不了我再殺這孩子一回,您有必要這樣擺臉給我看嗎?哼,我勸您,女人還是不要太寵的好,寵過頭就是禍水,尤其與人苟且過的禍水更是輕賤——」
他話還沒說完,谷若揚袖子一抽,五指攏起疾出,凌空向他抓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您……您做什麼?」圖悟八里大驚,痛苦的問。
谷若揚神情暴怒,隨時會捏碎他的頸骨。「你怎知暮兒是雲嬪的孩子?」這事知曉的都是自己信任的人,不會有人告訴他,而他是怎麼得知的?
圖悟八里驚嚇得喉結震動。「您……您放手!」
「不說就得死!」
「好……好……我說……是、是羅宋嬌……告訴我的……」圖悟八里已是臉紅筋暴,眼球充血,轉眼要沒氣了。
「羅宋嬌?」谷若揚心神一凜,鬆了手。
圖悟八里及時吸氣,努力讓自己活過來。
谷若揚臉一沉,那羅宋嬌是金國人,將此事告訴圖悟八里也不足為奇,但羅宋嬌應該清楚孩子是他的,又怎會跟圖悟八里說暮兒是阿紫與別人生的?
可見……真正對圖悟八里說這事的不是羅宋嬌,而是另有其人,且這人也沒告訴圖悟八里真相,他只是被利用來殺暮兒的工具。圖悟八里八成也知道了羅宋嬌已死之消息,死無對證之下,這才乾脆將事情推到她身上。
「您太過分了,圖悟八里好歹是金國使節,您竟然這樣對我,我必不會善罷甘休——」剛喘息過來的他話還在嘴邊,下一瞬間已被一腳踹翻在地,那力道甚大,他嘴一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朕實話給你,朕不簽盟約,你滾回金國吧!」谷若揚疾言厲色的說。
圖悟八里又驚又怒,「你這是想正式與咱們反目成仇?」
谷若揚冷笑,「反目成仇?咱們兩國可曾交好過?這不過是爾虞我詐的往來,金王在玩什麼把戲朕一清二楚,這會兒朕還存著不斬來使之心,可你若再不滾,就等著死在這!」
「您……您……」圖悟八里驚怒得說不出話。
「還不滾,真想死嗎?!」他沉喝道。
圖悟八里慘白著臉,不敢遲疑,轉頭就跑,行經殿門口時,尤一東「沒留心」抬了腳,他踉蹌摔倒,起身後羞憤的指著尤一東,「你這奴才——」
他正要破口大罵,瞥見谷若揚越加陰冷的神情,驚得落膽不已,哪敢再與尤一東計較什麼,逃命要緊。
他狼狽走後,尤一東上前去,不甘心的問:「皇上,這金狗敢刺殺小主子,難道就這麼放他回金國去?!」
谷若揚冷笑,「來日方長,當前還不是與金國真正翻臉的時候,待朕部署好一切,包括欠朕的、阿紫的、暮兒與皇叔的,朕都會一併討回,讓金國付出代價!」
尤一東點頭,「奴才明白了,這就讓這隻金狗再多活些時候吧。對了,回皇上,李永將軍由邊境飛鴿傳書,送了封密函過來。」他話鋒一轉,稟告要事。
谷若揚接過密函,打開信封,裡頭是張畫紙,他瞧過後,眼底瀰漫起森寒懾人之氣。
季霏嫣被禁足不能見人,季汐山去向太后求了恩典,過來錦繡宮探望,此刻父女倆對坐說著事。
「爹,你為何讓圖悟八里去殺那小鬼,幸好圖悟八里說是羅宋嬌告知他的,若讓皇上發現是你教唆的那就糟了。」季霏嫣為此很是不安。
季汐山撇笑道:「擔心什麼,那圖悟八里雖蠢,還不至於說出是我唆使他的,若咬出我來,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少了我這個在西朝的眼線,回去金國他主子不剝了他的皮才怪!再說了,爹會這麼做,自是另有謀劃。」他老奸巨猾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