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你確認那夜看見的是皇上?」阿紫蒼白著臉問鴛鴦。
鴛鴦慄慄地再看了谷若揚一眼,用力再一叩首,像鼓了勇氣才敢朝阿紫說道:「鴛鴦所說的句句屬實,那夜……看到的人確實是皇上沒錯。」
阿紫身子一晃,一陣昏眩,身子往後微傾,谷若揚摟緊了她,他心裡狠狠一抽,那夜他中了春藥並不知與誰交歡,怎麼也想不到那人會是阿紫!
「娘娘是在魯鎮的妓院失的身,皇上也確實到過此處,時間地點吻合,如今又有人證,已能證明雲暮是皇上的孩子。」萬宗離落下結論。
阿紫瞬間掉下眼淚,自己苦苦隱瞞、獨自扶養多年的孩子,竟是她與谷若揚的?!
「阿紫,是朕對不起你。」谷若揚沉痛的說。
「阿紫嫂嫂,皇兄是被下藥了,並不是故意要傷害你,你不要怪他。」谷雁萍擔心阿紫因此恨上皇兄,也忙著替他說話。
阿紫搖頭,「不……我不怪他,這人若真是他,那我便沒有虧欠他了,再不需要痛苦了……」她沒有恨他當年傷害自己,反而是得知自己未失身於別人,悲喜不已。
谷若揚也紅了眼眶,將她抱得更緊,雲暮是他和阿紫的孩子,他欣喜至極,但也自責她為自己吃的苦,因為那個錯誤讓她躲了自己多年,一家三口因而錯失了相守的時光。
「咱們錯過了太多了,以後,朕會彌補你們母子的!」他激動的說。
她在他懷裡淚流滿面。「但當年我被擄,您被下藥,這些事情都很蹊蹺,偏我又失去了那段記憶,而您當時也神智不清,事後父王曾替我去追查此事,可是什麼線索也找不到,那間妓院更是被封了。」她雖有苦盡甘來之感,不過也對當年的事感到疑惑難解。
谷若揚臉色一沉,「妓院是朕讓人封的,朕在那裡出了事,豈能讓這家妓院繼續存在,且消息也不能有絲毫外洩,因此必須毀去。」
「這也就難怪父王查不出任何東西了。」她感歎,若當時能查出他也出現在那裡過,也許,他們就不會錯過彼此這些年了。
他沉吟道:「阿紫,看來咱們得走一趟魯鎮,拼湊當年的事,找出你為什麼會被擄,朕又怎會被下藥,整件事背後的真相。」
三日後,雲暮的傷勢穩定,谷若揚與阿紫將孩子送去慶王府,請谷明華代為照顧,這便帶著萬宗離去了魯鎮。
這趟是秘密出行,谷若揚明著沒帶兵,只讓暗衛保護,一路上由尤一東充當車伕,谷若揚和阿紫乘車,萬宗離則騎馬隨行。
他們趕了幾天路,抵達魯鎮,此地雖是小鎮,卻是頗為熱鬧,商業交易發達,人口繁茂,由魯鎮去峨嵋山只約再一天的路程就能到達。
到了此地,谷若揚並未驚動在地官府,他們的馬車直接來到一處客棧停下。
「就是這裡,當日我便是落腳在此處的。」阿紫道,當年由峨嵋山下來時,就是行經此處讓人盯上劫走。
他們走進客棧,裡頭高朋滿座、生意興隆,他們的出現馬上引起側目,原因無他,谷若揚與阿紫儘管輕車簡從,一切低調,可那矜貴氣息自然散發,掩也掩不住,明眼人一看就能知曉,他們這群人非富即貴。
出門在外,谷若揚讓萬宗離與尤一東不用拘禮,讓他們一道同桌用膳,四人找了張空桌坐下,立刻就有小二過來招呼點菜。
「幾位客官要點什麼菜?」小二俐落的問完,機靈的瞄了一眼這一桌的人,忖度著他們的身份。
「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尤一東代主子發問。
「好吃的是吧?小的這一瞧就知你們是外地人,不瞭解咱們這魯鎮的特色,小的這就特別介紹一下,咱們這兒離峨嵋山不遠,佛寺不少,自是以素菜聞名,尤其以豆腐最為出色,當然,咱們這裡也靠近岷江,所以河魚也是一絕。」小二熱心的道。
「豆腐與河魚?」
「沒錯,製作豆腐離不開好水,岷江的水質清冽,特別適宜於磨豆腐,還有岷江的河清沙細,養的魚少細刺,肉嫩肥美,好吃至極。」
「主子,這兩樣食材可好?」尤一東請示谷若揚。
谷若揚瞧了一眼阿紫,見她點頭,便示意尤一東隨意點,尤一東便點了豆腐也點了魚,另外炒了幾道青菜以及一道湯品後,讓那小二離去。
「這也是都沒變,我多年前來時,這裡的小二也是介紹我這兩道菜……」阿紫環顧客棧四周,頗多感觸,也有絲絲緊張與不安,當年就是從這裡開始改變了她的人生。
她的手忽然讓人溫暖的握住了,她抬眉望見谷若揚瞧著自己的眼神溫柔若水。
「別怕,這回有朕陪著,你不會有事的,朕讓你再回到這裡,只是希望能喚起你的記憶,記起那夜的點滴……」
她微哽了,雲暮是兩人的孩子,至今她仍覺得不可思議,雖說所有證據都說明絕對沒有錯,但若自己能記起這一切,那就更好了。
谷若揚將她摟進懷裡,內心同樣千回百轉,他固然欣喜雲暮是自己的孩子,但自己曾經那樣傷害過心愛的女人,又令他驚怒,他不知有多久不曾害怕過什麼,現在卻止不住戰慄,怕萬一她真記起一切,想起他傷害她的過程,因而不願意原諒他了,那又該如何是好?
萬宗離見他擁著阿紫,不由得將臉龐微微別過,桌下的手已經忍不住握緊了。
不久,菜上來了,一如小二介紹的,豆腐與魚都是極好吃的,但阿紫胃口並不好,吃得不多,谷若揚也不勉強她多吃,讓尤一東去訂房,要求的即是阿紫當年住過的房間。
進入客房後,兩人獨處,谷若揚問阿紫,「可有想起什麼了?」
她搖頭,「在這客棧的一切,我都還有記憶,甚至之後被抓去妓院待了兩天,我也記得,只是,再接下來的事我腦中便一片空白了,包括怎麼會與您相遇、如何失身的,以及最後又是為什麼與您分開,這些都是迷霧。」她沮喪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