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奕看著蘇圓手下密密麻麻的格子,很是好奇,趁她歇息的時候取餅來細看,結果越看越是驚喜,再望向臉上又添了墨色,更顯可愛單純的媳婦兒,心裡的疑雲又厚了三分,他這小媳婦兒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一手的好醫術可以說是祖上傳下來的,但這做帳的本事又是哪裡學得,難道蘇家是商賈世家?
蘇圓不知夫君已是好奇她的身世,尚且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沾沾自喜,「二爺,這樣畫格子做帳是不是方便許多?呵呵,可惜我不是財會專業的,否則這些賬冊整理起來更容易了。沒辦法,我就會一點皮毛,只能用笨方法了。」
牟奕見她嘴上說得謙虛,卻是得意的晃著小腦袋,不知為何就收了那些猜疑。不管她來自哪裡、什麼家世,如今都是他的妻了,不是嗎?
「這方法當真好,明日我讓賬房再做帳就這麼抄寫,省得你格子沒畫幾頁,自己被塗成了花臉貓。」
「啊,我臉上沾墨了嗎?」蘇圓聞言慌忙抹臉,結果反倒把自己真抹成了一隻花貓。
牟奕看得眸色益發幽深,探身抱了她就回臥室,驚得兩個拾掇屋子的丫鬟立刻退了出去。
蘇圓害羞,揪了他的衣衫抱怨道:「青天白日的……」
可不等她說完,紅潤的小嘴就被封上了,男人獨有的陽剛之氣瞬間把她罩得嚴嚴實實,滾燙的胸膛,結實有力的臂膀,從此撐起了她所有的世界,整片的天空……
若說這一生中最難熬的時光是什麼時候,吳婆婆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三日。自從牟家的花轎抬自家姑娘出了門,吳婆婆就跟丟了魂一般,吃睡不香,一會兒怕牟家瞧不起蘇圓只帶了一抬嫁妝,一會兒又怕牟奕面善心惡,欺負了蘇圓。
就是夜裡勉強睡過去一會兒,也要被噩夢嚇醒,然後一直睜眼到天明。
好不容易熬到回門這一日,天色未亮她就大開院門,忙著灑掃,準備吃食,待隔壁的劉大娘帶著兒媳,還有裡正婆娘幾個平日相熟的上門來幫忙時,她已是忙完大半了。
劉大娘忍不住打趣,「老妹子,怕是惦記蘇丫頭帶回來的好東西呢?」
吳婆婆白了她一眼,反駁道:「難道只我一個惦記啊,你別說你忙完就走,不留下喝杯好酒?」
「當然不走了,你就是攆我,我也不走。」劉大娘作勢抱了身邊的屋門,惹得眾人哈哈笑了起來。
正是熱鬧的時候,牟家的馬車終於到了。
蘇圓一等馬車停穩就扶著兩個丫鬟的手跳下了馬車,歡喜嚷道:「婆婆,我回來了!」
吳婆婆也是歡喜得紅了眼圈兒,卻趕緊望向隨後下車的牟奕,見他臉上沒有半點不悅之色,這才嗔怪的瞧著蘇圓,埋怨道:「你如今都成親了,可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沒個穩當樣子?」
蘇圓偷偷吐吐舌頭,也知道方才太過心急,趕緊回身迎了夫婿,然後兩人一同給婆婆行禮。
「好、好,回來就好。」吳婆婆眼圈兒更紅,臉上卻益發笑得歡喜,招呼兩人進屋。
被請來陪客的裡正和幾個年長的鄰里老爺子這時候也迎了出來,同牟奕寒暄幾句之後,一同進了屋子。
很快,劉大娘就帶了幾個小媳婦兒,一邊滿臉的好奇,一邊端了菜色開始擺酒桌。
男人們分賓主長幼落坐,推杯換盞,說笑閒話。
吳婆婆終於逮到空閒,扯了蘇圓進內室,一老一少雖然兩日沒見,都存了滿肚子的話,這會兒又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到底還是吳婆婆當先開了口,忐忑問道:「姑爺待你可好?牟老夫人呢,難為你了沒?還有那個小少爺,同你親不親?」
蘇圓聽得溫暖又心酸,緊緊抱了吳婆婆的胳膊,哽咽答道:「婆婆放心,二爺待我極好,婆婆也把管家大權交給我了。這幾日二爺正幫著我整理賬冊,連外邊的酒席都推了好多,坤哥兒那孩子也同我很親近,除了睡覺,白日裡都是留在我身邊玩耍呢。」
「這就好,這就好。」吳婆婆瞧著蘇圓不像說謊的模樣,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
蘇圓突然想到什麼,悄悄望瞭望門口,然後從腰上懸著的荷包抽出一張紙票塞到吳婆婆手裡。
「婆婆,這是敬茶那日我婆婆給的零花錢,我拿回一半,您放好了留著防身,萬一有誰欺負您,您就讓人去給我送信,千萬別自己忍著啊。」
吳婆婆一見銀票上寫著一百兩的字樣,驚得死活不肯收。
「這麼多銀子!你快收回去,萬一你婆婆知道該惹她不痛快了,我日子還過得去,不用你貼補。」
「不行,婆婆您必須收著,否則我不放心。」
一老一少正是推拒的時候,就聽院子裡有人說話,兩人趕緊整理衣裙開門出去,就見牟奕揮手打發牟青出去。
蘇圓好奇,就問道:「二爺,可是家裡有事?」
牟奕笑著搖頭,淡淡應道:「無事,張家許是想起當日鬧事,還覺得過意不去,又派人送禮賠罪,我已打發張家人回去了。」
「張家?」蘇圓有些疑惑,不明白張家怎麼又跑來刷存在感。
沒過一會兒,牟青幾個就抬著大堆的箱籠進來,顯見這賠禮很是豐厚。
牟青更是一臉恭敬的把一隻小小的檀木匣子送到了蘇圓身前,蘇圓再次望向自家夫君。
牟奕心下滿意,再次笑著點點頭。
不知為何,即便睡在一床才不過三日,兩人還算陌生,但蘇圓卻極信任牟奕,這會兒見他這般,就放心收了木匣子,在眾人的艷羨目光裡轉身進了屋子。
果然,一開了匣子就見裡面擺滿了光閃閃的銀錁子,粗略數一數,足足二百兩。
蘇圓歡喜得眉開眼笑,放心收起自己的銀票,轉而把木匣子塞給吳婆婆收好。
「婆婆,您不要我的銀票也成,但這可是張家給您的傷藥費,您怎麼說也該收了吧。」
吳婆婆聽得心暖,倒也想得通透,「張家這般也是看在牟家的顏面上,罷了,這銀子我收了,什麼時候你要用,記得回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