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蜜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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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婆婆趕緊接了襁褓放到院角的石頭桌子上,高聲問道:「到底怎麼了,誰說說孩子什麼毛病?」

  一個穿了藍色衣裙的婦人許是孩子的親娘,伸手抹了眼淚哽咽道:「鐵蛋從昨晚就開始拉肚子,我熬了一晚,不小心睡著了,等醒了掀開被子一看,孩子就這樣了。嗚嗚,吳嬸子,你可得救救命啊!」

  「敗家娘們兒!」男人許是聽得心煩,抬手就給了婦人一巴掌,恨恨罵道:「你還敢說,居然一晚都沒發現鐵蛋不好,我要你什麼用,回家就休了你!」

  婦人擔心兒子,又被丈夫打疼了,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你說我不配當娘,難道你就是好爹了?出去喝酒醉了一晚上,我拉著你說了好幾次要抱鐵蛋過來,你都不答話,這會兒倒埋怨我了!鐵蛋要是有事,不用你休了我,我也不活了,跟他一起去見閻王爺!」

  「哎!」男人也是懊悔,長歎一聲,抱著腦袋蹲到了地上。

  一旁眾人趕緊上前勸說夫妻倆,末了齊齊望向皺眉的吳婆婆。

  「吳嬸子,你趕緊想個辦法吧。」

  吳婆婆也是犯難,謹慎說道:「若是剛開始,這病也不難治,但這會兒拖太久了,孩子又太小,身上也沒什麼力氣,不好辦啊,我這老婆子只能勉強試試了。」

  「好好好,嬸子只管治,不管好壞,我們都感激您的大恩大德。」男人全家帶頭行禮,眼巴巴盼著吳婆婆趕緊出手。

  吳婆婆沒有辦法,扭頭進屋找了一隻小瓷瓶,從裡面倒了一粒藥丸掰下一半,和水化成藥湯,孩子娘幫忙掰開孩子的嘴巴,把藥湯灌了下去。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圍著孩子等了一會兒,可惜,就聽孩子肚裡咕嚕咕嚕響了幾聲,然後又沒了反應。

  顯見這藥丸是沒有用處了,孩子娘忍耐不住,再次抱著孩子大哭。

  吳婆婆咬咬牙,扯下腰上的鑰匙開了房子西側的耳房門。

  蘇圓雖然住了幾日,也常見吳婆婆進出,卻不被允許進去,這會兒眼見門戶大開,她也是好奇,悄悄跟去探看。

  第二章 繼承醫術真簡單?(1)

  耳房不大,光線有些昏暗,正對著門口的位置擺了一張方桌,桌上供奉了一座雕像,看著同後世供奉的觀音娘娘有些相像,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樣,裙裾飄飄,只不過手持一臼一杵,不是淨瓶。

  雕像前又有一尊黃銅小香爐,正裊裊冒著煙氣。

  吳婆婆不知從哪裡尋了一張用硃砂畫了古怪圖案的符紙,雙手捧著在雕像前跪著磕頭,嘴裡唸唸有詞,似在祈求什麼。

  孩子的家人在院裡遠遠見了也跟著跪下來,孩子娘更是磕頭磕得響亮,聽得蘇圓都替她頭疼。

  很快,吳婆婆祝禱完畢,把符紙點燃,然後取了紙灰和水又給孩子灌下去。

  「若是慈悲娘娘也不肯庇佑,就真沒有辦法了。」

  吳婆婆忙活的額頭見了汗,一邊擦汗一邊小聲同孩子家人說,聽得眾人都是高高提起了心。

  可惜,厄運並沒有因為眾人的祈求就改變,孩子依舊在拉肚子,臉色益發蒼白,聲音也越來越弱了。

  這下別說孩子娘親,就是家裡其餘親人也痛哭起來。孩子祖母年紀大了,當場昏厥過去,眾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的才勉強把老太太救醒過來。

  吳家左鄰右舍聞訊趕來看熱鬧,見此忍不住也跟著歎氣。

  有人就道:「慈悲娘娘拋棄赤龍多少年了,求十次,能有一次降下神跡就已經是額外開恩了,看樣子,這一次娘娘還是不肯眷顧。」

  「就是,」旁邊一個婦人也是歎氣,「我記得小時候祖母還跟我講過呢,百年前慈悲娘娘可不是這樣,幾乎是有求必應,家家戶戶都是娃子一群,如今好不容易生個娃子,想要養大也是極不容易。」

  「都怪當初那個狗屁皇帝,要不是他死了兒子就殺光專治小兒的大夫,也不會觸怒慈悲娘娘,害得大夥兒想尋個大夫給娃兒看病都難!」

  一個家裡損過孩子的老婦人,見這情景,忍不住想起自家那個傷心的時候,氣呼呼地說了重話。

  旁人雖然贊同她的說法,但也不敢附和,生怕惹來麻煩,畢竟他們罵的可是赤龍國皇帝,即便已經去世百年,也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能隨便掛在嘴邊的。

  無暇管村人如何議論,院子裡的鐵蛋家人已是哭得軟倒一片,畢竟世上還有什麼比眼睜睜看著孩子死去更殘忍的事。

  孩子就是父母的心頭肉,如今用刀剜去,可謂痛極!

  蘇圓方才聽了村人議論,心裡益發猶豫。她也學過一些治療孩子病痛的辦法,這小兒腹瀉不是傳染性的,看著就是孩子受了涼引起的,不難治療。

  但她一個小泵娘,又是初來乍到,貿然出手,若是治好了自然一切好說,但若孩子最後還是免不得一死,孩子父母遷怒到她頭上就冤枉了。

  可是讓她看著一個小生命離去而不做些努力,她的良心實在難安。這般想著,她上前一步,小聲說道:「那個,這位大哥大嫂,我有些小辦法許是能止住孩子腹瀉,但是我也不敢保證一定有效,你們……你們能讓我試試嗎?」

  「啊?」

  孩子父母本來都要哭暈了,突然聽蘇圓這般說,都愣了神。孩子娘掃了一眼白白胖胖的蘇圓,即便覺得她不像壞人,但還是下意識抱緊了兒子。

  孩子爹難得腦子清明起來,問道:「這位姑娘,你是什麼人?可是學過醫術?」

  蘇圓尷尬一笑,掖了掖耳畔的碎發,她這幾日初學梳發,兩條辮子還編得不緊,總會落下那麼一兩縷,這會兒倒給她添了幾分親和氣息。

  「我沒學過醫術,但是學過怎麼照料小孩子。鐵蛋這樣已經很嚴重了,嗯,不如讓我試試,死馬當作活馬醫,萬一……呃,我是說,我的辦法萬一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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