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在村口那間破廟裡……」一提到娘,這三個小孩的眼淚就像是不用錢一樣,又淅瀝嘩啦的掉個不停。
「別哭,告訴我怎麼了。」她拉過大男孩,心疼的問著。
「娘生病了……」大男孩吸著鼻涕,啞著嗓子斷斷續續地說:「今天早上鄰家的大娘來看了我娘一眼,說……我娘應該這幾天就會死……」
「哇……」一說到這裡,旁邊的弟弟、妹妹嚎哭了出來。
「你娘親沒看過大夫嗎?」
「隔壁村子有個郎中曾經好心的來幫我娘看過一次病,可是我們沒有銀兩抓藥……」
這時候才到鎮上請大夫過來太慢了,只能就近先找。花穎掏出幾兩銀子偷偷交到大男孩的手中,在他耳邊小聲交代,「這銀子拿好,先趕去隔壁村子請郎中過來。」
「謝謝大姊姊!」大男孩震驚的看著手中的銀兩,看到花穎對他點頭,趕緊擦扶持眼淚,對她磕了一個頭後,起身便要趕往鄰村請郎中過來。
「等等。」花穎叫住他,從盒子裡拿出幾塊糕餅,用帕子包著交給他,還有自己的水囊。「來,你應該餓了,拿著這些在路上邊走邊吃,別耽擱,快把郎中請來。」
她看著已經跑遠了的小男孩一眼後,拉過中間的小女孩,交給她一盒糕點,摸著她髒兮兮的臉龐。「妹妹,你先帶著弟弟回去照顧你娘,肚子餓先吃兩塊糕餅,別吃太多,一會兒大姊姊帶飯菜過來看你們。」
「謝謝大姊姊,謝謝大姊姊!」小女孩拉著年紀比她小的弟弟跪下,對著花穎磕頭後,立刻跑回去照顧他們娘親。
岳暘看她事情處理好了,便道:「好了嗎?好了就上車。」
花穎食指指著在那邊打得像兩隻豬在泥地裡打滾的兩夫妻。「你不勸勸他們?」
「打不死的,不必理會。」他連看都懶得看那對夫妻一眼。「走了。」
她眉尾抖了下,看來他對他二舅跟二舅母怨慰很深啊!
回到家後,花穎把之前買的那只鹹水雞分成了兩半,用過午餐,把剩下的一半剁了放進食盒,提起食盒便要趕往村子口的破廟,臨出門前卻被岳暘喊住。
「穎兒,我到鎮上請牧大夫過來,順路載你一起過去。」
「岳大哥,謝謝你。」她萬萬沒有想到他也有惻隱之心……切,什麼話,他要是沒有惻隱之心,現在她早已經在魚的肚子裡了。
她跳上馬車,有些好奇地問道:「岳大哥,那三個孩子不是你們村裡的人嗎?」
「我是這些年才帶著娘搬到雙河村,又一向不過問村裡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也不清楚。」他揮動著韁繩,同時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她,「我只知道那三個孩子是半年多前出現在雙河村裡的,應該不是雙河村的人。」
「半年前正好是過年那時候,那三兄妹跟他們娘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竟然在大寒冬來到這裡……」不管是什麼原因,都讓人很同情與不捨。
馬車走了一刻鐘左右,在通往破廟的那條小路前停下。岳暘等花穎拿好東西下車,也不多作停留,隨即驅車前往鎮上。
她提著食盒站在這間殘破的破廟前,忍不住歎口氣。這裡毫無遮蔽,風吹雨打的,不病也得病,真不知道他們母子四人是怎麼度過那漫漫寒冬。
聽著破廟裡不斷傳出斷斷續續的的哭聲,她聽了心揪得很不舒服,揉揉憋悶的胸口。
剛要踏進破廟,就看見三個小孩拉著躺在稻草上、一名瘦巴巴、髒兮兮婦人的手,淒厲的哭喊著——
「娘,您不要丟下我們,娘,您快醒醒……」
「你們別哭……娘……只是累了,睡一下……」
看著他們難過的模樣,花穎覺得心也跟著憂傷起來,勉強壓下心頭的那抹難受,向前輕喚著,「你們三個,大姊姊給你們帶吃的來了,也幫你們的娘熬了盅粥,快過來吃。」
「大姊姊……」三個小孩淚眼汪汪的看著將食盒放到他們面前的花穎。
「別急,先去外面洗手再過來吃飯。」她坐到婦人旁邊,抓了把稻草,將她頭墊高,拿起自己熬成已經可以說是米糊的粥,「這位嫂子,我餵你喝點粥保持體力。」
婦人艱難地微微點頭,看起來已無力說話。
她一邊喂婦人喝粥,一邊看三個孩子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從他們爭先恐後的模樣看得出來他們餓很久了。
「你們三人叫什麼名字?」
較大的男孩趕緊放下碗筷,用手背抹去滿嘴油膩。「大姊姊,我們姓曾,我娘姓許,叫許端娘。我叫書翰,今年九歲,我妹妹書雯今年五歲,弟弟書辰今年四歲。」
「書翰,郎中來過了嗎?郎中怎麼說?」花穎又喂婦人喝了口粥,關心地問著。
曾書翰一邊抹淚一邊道:「郎中不肯來,只給我上一次開的方子讓我去抓藥,我就先到隔壁的藥堂抓了三帖藥。郎中說娘的病症他沒有辦法,如果可以,讓我趕快到鎮上找更好的大夫。」
聽完他說的,花穎的臉色沉了下來,空出一手抹去他臉上滂沱的淚水。「別擔心,有位大哥哥已經去鎮上請大夫了,大夫很快就會過來,你們還沒吃飽吧,趕緊吃,一會兒才有體力幫忙。」
三個小孩點頭後趕緊將碗裡的飯菜吃完。
花穎喂完婦人後,拿了一個破木盆到破廟外頭的小溪取水,回來替婦人仔細的將臉、手擦拭乾淨,又稍微整理了下婦人的髮髻。
第五章 救助貧困兒童(2)
約莫三刻鐘後,便聽到馬蹄與馬車車輪駛過高低不平的路面,發出巨大的「嘎啦」聲響,最後停在破廟前。
岳暘領著一名頭髮、鬍子發白,年約六十歲左右的老者進入破廟。「穎兒,牧大夫來了。」
花穎趕緊站起來讓開,方便大夫為許氏診脈醫治。
牧大夫兩指剛探向許氏的脈門,眉頭便皺起,表情嚴肅地看著氣若游絲、臉色死白,沒有一點元氣的許氏,片刻後才吁口氣放開許氏的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