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幸福的另一種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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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頁

 

  「他休想!」朝露抽噎著,手不自禁地摸了摸沙發旁的手杖盒。

  「那不就行了?」林書俏拍拍她的手,遞了張面紙給她,「以我對他的瞭解,他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說分手。」

  這話一語中的,令朝露佩服不已。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林書俏定定地看著她,「也就是說,這段關係的結局主動權大半都落在你的手上。」

  「但他根本不想見我。」朝露以為自己已經到了成熟淡定的年紀,到了關鍵時刻才發現,自己離這四個字還差得遠。

  「那就暫時別去打擾他,大可以等一等,等他想見你的時候再給他個大驚喜。」

  「天知道那得等多久?」

  「我也不知道。」林書俏兩手一攤,「他那麼喜歡你,應該不用很久吧。要是在這段時間裡你不願意等就撒手好了,那也是他自作自受!」

  她的話聽上去像是玩笑,細想卻很有道理,朝露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林書俏留意到了她買的手杖,「買了新手杖給他?」

  「你是專家,看看合不合用。」朝露打開包裝盒。

  林書俏摸了摸手杖,又看了下說明書,點頭道:「你很細心,這支手杖很適合他。」

  朝露的心中轉過一個念頭,「書俏,能不能給我一張便條紙?」

  林書俏從吧檯撕了張便條紙,又拿了一枝筆遞給她,朝露把筆桿貼著腮幫子想了一下,寫下幾個字——褚太太送給褚先生的第一份禮物。

  隨後,她把字條貼在了包裝盒的內蓋上。

  「書俏,能不能麻煩你,去看他的時候把這份禮物帶給他?」

  林書俏點點頭,沒有問她為何不親自送去。

  朝露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短期內不去打擾褚雲衡、將他們的關係做一番冷處理,靜待未來的轉機。

  她逐漸習慣沒有他陪伴的日子,連母親那邊也勉強搪塞了過去,而這一切的冷靜克制都基於一個心態,那就是她從來沒有和褚雲衡正式分手,她仍然是他的未婚妻,在她心裡,這是不可動搖的事實。

  只有兩次她忍不住思念,給他發去了簡訊,風格內容迥異。

  第一封是纏綿悱惻版:雲衡,我今天去坐了摩天輪,原來一個人坐摩天輪的感覺是那麼糟糕,明明是狹小的空間卻覺得空空的。我還記得你買給我的粉紅色棉花糖,真好吃啊……改天再一起去遊樂園玩吧?

  纏綿版的簡訊沒有收到任何回應,褚雲衡連一個字、一個表情符號都沒有回復給她。

  又隔了兩周,朝露的大姨媽駕到,心情本就浮躁,想想這些日子的忍耐、等待,心情變得極其低落,半夜裡經痛讓她睡不著覺,她翻身而起,憑著一股衝動打了一封粗魯直白的簡訊:褚雲衡,你送的訂婚鑽戒今天把我的絲襪勾破了,姊不戴了!

  這一次,她收到了他的回復:扔了吧。

  她氣得摘下鑽戒就往地上扔,扔完了又赤著腳滿屋子找,撿起後立即重新戴上。她對著手機螢幕上那三個字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了,又蓋著被子大哭了一場。

  她以為自己對感情的堅持遲早能換來他的感動回應,盡避會感到失望,她終究也沒有喪失那份信心,直到有一天,林書俏約她見面,告訴她有關褚雲衡的最新消息,她對他們的未來才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感覺。

  「朝露,雲衡有沒有告訴你,他從F大辭職了?」

  「我們很久沒聯繫了。」朝露心裡一涼——這麼大的事他竟隻字未提,他到底把她擺在何地?

  林書俏歎了口氣,「那你恐怕也不知道他要離開F市,去J市的師範大學任教了。」

  「什麼?!」朝露徹底蒙了,下一秒她心中一動,想到一層原因,「莫非是因為莊繼瑩的事,讓他在F大的前程受到影響了?」

  「影響一定會有,流言蜚語什麼的在所難免,但這件事責任並不在雲衡,他沒有做錯什麼,甚至可以說他也是這場悲劇的受害者。」林書俏望著朝露,帶著同情的表情搖頭道,「他要離開的原因,我想很大的可能性是要避開你。」

  朝露苦笑,「我已經盡量不去煩他,他幾乎都可以當我這個人不存在了,為什麼還要逃跑呢?事到如今,你還認為我們有希望復合嗎?」

  「那不叫復合。」林書俏抿了抿嘴唇,「復合的意思是破鏡重圓,而你們的關係就像是兩個人共同保有著一面完好的鏡子,那裡面裝著你們所經歷的所有美好畫面。你們都珍惜它,珍惜的方式卻不相同,他選擇永遠不再碰觸,任由它放在原來的位置,以為只有這樣才能保存得長久,卻不曉得你一直握著它,捨不得放手,因為你怕你一放手,那面鏡子就會碎。

  「我還是那句話,這段關係的主動權握在你的手中,你不要以為我是在偏袒他,有意削弱他的責任,我說過,他若一直不醒悟,錯失了你,那也是他自作自受,他得為今日的懦弱承擔應得的結果。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乎那面鏡子了,也大可放下,不必勉強。」

  談話的最後,林書俏將褚雲衡出發去J市的時間告訴朝露,還說去不去由她自己決定。

  那一天,朝露還是偷偷去了車站。

  人群中的褚雲衡是那樣顯眼,她幾乎一眼就從幾百人中找到了他的蹤影。她躲在一根柱子的後面,離他實際距離並不遠,只見他穿著一件炭灰色的風衣,臉上的傷痕已經看不見了,頭髮梳理得很整齊,乍一看,整個人恢復了大半往日的風采。

  他身上沒有背包,也沒有拉行李箱。朝露猜想,以他的身體攜帶行李實在不方便,因此他的行李可能已經托運,甚至提早寄去了J市的大學。

  他的左手插在衣服口袋裡,右手拄著手杖,她認得那根手杖,是她送給他的那一根。

  他的身邊沒有人,想必是不想讓人送,他的背影顯得孤獨,在朝露看來尤為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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