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石心啞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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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好!聽你的!」接著他不再看任寶珠一眼。

  一行人沉默跟著沈家兩老進了大廳,除了三個兒子還有沈蔓娘以外,其他人都各自回去房裡休息了。

  任老爺坐在上位,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後,說:「好了,現在有什麼想法和意見,大家都說說吧!」說完,他先把視線投在沈蔓娘身上。

  這是示意讓她先開口說說看,也算是想試探看看她到底有幾分能耐。

  沈蔓娘也沒有矯情,馬上就接下話,「本來下山除了打探夫君的消息外,還想知道任家的鹽船若真被燒了,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賠償。」

  自古鹽業不交於民,現在各大鹽商能弄到的鹽,說是由他們交賣,說到底不過是替朝廷做事,賺些過手銀子,若是運鹽、賣鹽皆無過錯,自然是平平安安沒有任何責任,一旦出了問題,鹽商等於損了朝廷的財物,可能得吃上官司不說,還得先應付接下來的課稅、之前買鹽所支付的款項,這上上下下打點下來,就算是任家這樣的首富之家,只怕也免不了要傷到本。

  任老爺定定的看著她,若有所思的問:「你知道這些又能做什麼?」

  面對他的問話,沈蔓娘沒有半分退縮,她挺直了背脊,低啞的聲音一字一句說得清楚,「媳婦兒無能,不能與夫君在外同甘共苦,卻也想盡自己一點綿薄之力,別的不說,這清點帳目,拆補銀子的事,兒媳自認還是能做。」

  昨日的大火延燒得太快,一開始聽到的消息還是不全的,那火根本延燒了一整片,現在許多商家都爭著去碼頭打探消息,只知道這次不少船隻都損失慘重,但是到底損失多少還是個未知數。

  她雖然同樣得不到消息,但是多年的經驗讓她知道什麼都要做最壞的打算,所以她哪裡也不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回任府,不管如何,先把最該準備的銀兩給準備好,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較好解決。

  最好是趁現在大伙都不知道任家鹽船到底是不是真的全燒燬了,狀況不明、心中又忐忑不安,這時候要轉手產業換銀子會容易得多,但若讓其他人察覺到任家的狀況很糟的話,到時候要變賣可就絕對吃虧了,只怕本來的十分買賣會被壓價到不只五分,怕要損了大半產業才有可能填上這個窟窿。

  任老爺聽這簡單幾句,就明白沈蔓娘的擔心還有打算,又看著到了現在還有些不明白的兩個兒子,心中忍不住歎氣。

  誰說女子不如男子!瞧瞧人家小姑娘,行事得體,雖這人情世故尚差一點,但這腦子轉得倒快,若是男兒身,只怕也是讓人無法小看的俊傑。

  任守成和任守業一開始就不相信她能說出什麼東西來,直到她把話給說齊了,兩人臉上都是一陣紅一陣白,只覺得自己多活這些年真是不如人了。

  虧他們平日還自胡也算是聰明人,誰知道真的遇上大事了,除了想找大哥和急得團團轉以外,卻是連一個姑娘都比不過。

  任守一則是對於她能說出這些話來一點都不意外,滿臉的寵溺與自豪溢於言表。

  這就是他的娘子!什麼叫做巾幗不讓鬚眉,他娘子也得算上一個!

  任老爺沒說好或不好,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確認她對於這些事情沒有半分的不安,而是信心在握,終於露出稱讚的神色,「好好好!能娶你做為我的兒媳婦,實屬大幸!」

  沈蔓娘聽了任老爺的稱讚並沒有任何驕傲自滿或者是得意過頭的表情出現,讓任老爺更是欣賞了。

  不驕不躁,很好!

  「這件事情就交由你放手打理,你兩個小叔可以幫你跑跑外頭,打聽消息,一些需要出面的事情也可以讓他們去做,守一你還是做你該做的事情,至於親家……我自會去打聽探訪。」任老爺許下承諾。

  沈蔓娘知道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她深深的福了一禮,表達自己深刻的感謝。

  幾個人又商量了片刻,最後各自離去,沈蔓娘則被任守一牽著手,兩人慢慢離去。

  兩人慢步在迴廊,片刻後,他終於藏不住話,眼中帶著一絲期盼的問:「怎麼還是下山來了?難道不信任我能夠護你周全?」

  她望向他,輕搖頭,「你呢?這樣堅持不讓我下山,是否不信我同樣有站在你身邊的資格?」

  「不!我信!」他比這府裡的任何人都更明白她的本事,「但是身為一個男人,我希望自己能夠為你撐起立片天,我希望你嫁給我之後無憂無慮,再也不用操心半點事。」

  這是他身為一個男人的驕傲和自尊,他娶了她,就從來沒想過要讓她過上半點苦日子,如果可以,他想讓她過那種養在蜜罐裡的生活。

  「若只能同甘不能共苦,那又算是什麼夫妻?」她淡淡的說著,沉靜的眼裡帶著堅毅,看向前方,「我曾答應過,就算是陪著你吃醃糠菜也毫無怨言,更何況是這種時候?難道就許你對我好,不許我對你好了?」

  聞言,任守一頓了下腳步,回頭深情的看著她,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於緊緊的握著她。

  「是!我們都要對彼此好!只是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對你的好能夠多一點。」他臉上寫滿了不容動搖的堅持。

  看著他臉上莫名的堅持,沈蔓娘笑著搖了搖頭,回握住他的手,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誰比誰付出得多都無所謂了,重要的是,此刻,她與他同行。

  第8章(1)

  夜裡,只點著一盞油燈的房間裡,一男一女彼此交纏著身軀,過了約莫一刻鐘後,兩人各自披了一件外裳,女人坐在床邊,男人坐在桌子邊喝水,說起話來。

  「剛得到消息,那任家的船燒得連龍骨都斷成兩半,船艙裡的東西只剩下一層灰了。」男人笑得開心,咕嚕嚕灌下一大口茶水。

  女人抿著唇笑,「可不是,我也得到消息了,我們家那二小姐聽說今早就入城直奔任家去了,只怕任家這次要栽跟頭是真真切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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