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五兩國舅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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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這人是同鄉?(1)

  因為家裡的每個人都有固定的活要干,朱佾開雖然是病號,可也只能讓兆方多盯著點,按時餵藥擦洗。李氏說,既然淪落到成為典人,他們也不算虧待他,請郎中、讓人服侍照料,該做的事都做了,他能不能活就得看他自己命夠不夠堅韌,老天爺意思如何了。

  這天李氏的醃菜配蔥油餅推出試賣,大受歡迎,於是炸包子攤又多了一味長銷小吃。

  李氏受到鼓勵,更是卯起來做醬菜,伏幼想起她在現代時,出身大家的外婆有個拿手醬菜叫磨茄,那磨茄頗為費工,首先要挑選蚌頭均勻的紫圚茄子,手工去皮,沾鹽後放到透氣性佳的泥盆中磨製,把茄子裡的水搾乾,連續攥個七天,放在發酵室裡發酵,每天還要再把茄子攥個兩遍,三天後把茄子取出洗淨再搾,放進麩做的醬裡泡上十天左右,取出,用清水洗淨,控干,放在甜面醬裡浸泡七天,直到茄子發酵不再冒泡,醬菜成品就算完成。

  她手把手教母親做了一遍,叮囑著母親該注意的事項。李氏不愧是有天分的做醬菜高手,一點撥就通,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問女兒。

  「囡囡,這磨茄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再多給她八個腦子,她也想不出這麼複雜的吃食。

  這麼刁鑽的東西,怕也只有那種富貴至極的人家才想得出來。

  「我昏睡那段時日,菩薩告訴我的,菩薩說天無絕人之路,只要囡囡好好活下去,日子就會好的。」古代人信神佛、敬鬼神,對時空穿越這種事情接受度幾乎為零,她想來想去,能說服母親的也只有假借神鬼之說。

  果然,李氏點點頭。「的確是佛祖菩薩保佑,你才能死裡逃生,又好端端的活了回來,否則……」否則她就要失去唯一的女兒了,這種椎心苦痛,她無法承受。「改天,娘帶你到菩薩面前去謝謝祂的庇佑。」

  「嗯,好,謝謝娘。」伏幼笑得甜蜜又撒嬌。

  「傻孩子,說什麼呢。」

  「那就謝謝菩薩。」

  「這就對了。磨茄量有些多,罐子還缺了幾個,你進屋去拿。」

  「欸,知道了。」

  「洗乾淨晾曬好的罈子和罐子都放在廂房邊角的柴垛上。」李氏又道。

  伏幼從小院子轉到邊門,穿過鋪了碎石的黃土小道,不遠的屋簷下就是放柴垛的地方。

  也不知是心電感應還是什麼,她毫無預警的偏過頭去,冷不防的對上了一雙從窗口看出來、神秘莫測的黑亮大眼。

  伏幼瞬間背後嚇出一層白毛汗。

  這男人表情木然,卻給人梟鷹尋兔般盯緊著自己的悚然感覺。

  「你醒了?」她結巴道。

  他怎麼可能是她上輩子那個別人說他是冰塊,在她面前卻變成溫吞白開水的完美未婚夫?前世,她可是從來沒見過他生氣,那人總是溫和又紳士,別人說什麼他都能聽得進去。

  不是不是,這兩人就算容貌十分相似,但氣質太不相像了,眼前這男人,年紀看著不大,就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息,跟自家這種眼睛張開腦子裡只想著下一頓吃什麼、明天穿什麼顏色衣裳的人,壓根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實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朱佾開足足睡了兩天兩夜,他體溫居高不下,游宜過來兩趟,每回都用烈酒替他擦拭身子降溫,這對嗜酒如命的游宜來說根本是要他的老命,他心疼的直嚷嚷說,今天要是不退燒,他游宜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眼下瞧這男人清明的模樣,游郎中的名字是可以留下了。

  伏幼看看前後左右,這時間爹他們在前頭忙,王嫂子和胖姑出攤不在,小院裡只有她和娘,沒辦法,她只能硬著頭皮過去看看他的情況了。

  「你別亂動,我這就進去了。」

  朱佾開沒有回應,像一塊沉默的木頭。

  伏幼進了他住的廂房,道:「游郎中說你今天是該醒了。」可甫一進門,視覺衝擊便讓她差點沒倒退好幾步,雖然知道他長得好看,也有見面的準備,但是完全沒意料到自己會看到個半|luo|男,還luo得那麼理直氣壯,伏幼的眼睛差點被閃瞎了。

  朱佾開光luo著上半身,腰部以上纏著布帕,腰下穿的是伏觀的細布長褲,赤腳站在屋子中。

  他身材健碩,有著非常好看的倒三角胸肌,寬肩窄腰大長腿,還真是養眼到不行的模特兒身材,要不是臉色帶著幾分失血過多的蒼白,肯定是個陽光型男。

  唉,這男人的身材要比她現代的冤家好多了。

  他穿的是她哥哥的長褲,伏觀是那種文弱書生型的,人瘦,他穿著還十分寬鬆的褲子,套在這男人身上卻顯得又短又緊又繃,滑稽到令人不想多看一眼,因為多看一眼就會看見不該看的地方,會被認為成非禮人的色女了。

  朱佾開微微瞇起畫了眼線似的眼瞼,他的眉毛又濃又密,這一瞇眼,那向上迤邐的眼角雖然漂亮,霸氣卻也傾洩了出來。

  上次敢對他這般無禮直視的人,墳上青草已經比人還高了。

  這村姑雖然看了兩眼後就把臉轉開,卻不見什麼羞赧之意——他哪裡知道,伏幼來自現代,在那個以luo|露為美的自由時代,對於luo|男|luo|女,只有想看跟不想看這兩種選擇,沒有什麼該與不該、能與不能。

  「我在什麼地方?」

  氣質迥然,連嗓音也不盡相同……等等,她這是在做什麼?比較?

  明明知道他不是她想的那個人,為什麼心裡還會自然而然的將他拿來和那個人比呢?

  放不下、放不下,她這是把假的當成真的,眼睛看到的是業障!

  女人,你的另一個名字叫愚蠢。

  伏幼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把。

  「我家,臨門當鋪。」

  「我為何會在這裡?」

  他的樣子像是想生撕了她,聲音比冰碴子還要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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