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五兩國舅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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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收回這份嫁妝,這道理到哪裡都是說不通的。

  不過,伏府這出鬧劇還是在伏臨門和李氏趕來給伏老太太認錯,這才告終。

  爹娘認錯是他們為人子女的本分,和伏幼關係不大,但是她看著父母低垂的臉和愁苦的眉,心想著「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這句話,她一直以為那是在現代才被人顛覆的事,原來,在歷史的鴻溝裡也稀鬆平常得很。

  以前的子女在道德的大帽子下大多能忍,因此同住一個屋簷下就算鬧一鬧也多只是嘴皮子官司,無傷大雅,就自家人關起門來的事,不像現代媒體發達,一不小心就鬧得全世界都知道了,誰都能來評論兩句。

  而來自現代的她不打算忍,老太太這些作為太讓人心寒,她早已經沒把她當是長輩看待了,鬧給左右鄰居知曉又算得了什麼,這在二十一世紀叫輿論的力量,家醜不外揚是落伍的想法。

  老太太把她罵得狗血淋頭,她也渾不在意,再難看,她總算保住了自己的嫁妝不是。

  流言繁衍的速度果然驚人,伏老太太肖想霸佔孫女嫁妝和把大房趕出府的事,再加上伏臨門去找房子的消息都被人渲染開了,不說左鄰右舍,半個鎮子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伏老太太氣得稱病,躲在屋裡誰都不見,當縮頭烏龜,就連大房搬出了伏府都沒有出來看上一眼。

  錢氏也沒敢再挑刺,只是擺著一副嘴臉。

  伏臨門的兩個弟弟倒是送他們出了大門,卻也什麼話都沒說。

  伏臨門臉上難掩惆悵,李氏卻在忐忑中多了絲興奮,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男人自覺是離家,就算是被捨棄,難捨之情還是會有幾分,女子不然,離開婆母,少了對自己指手畫腳的人,凡事能自己拿主意,獨當一面,就算家小一點、窄一點,只要一家人都在一起,又有什麼關係?

  第二章 涼薄的老太太(2)

  租來的宅子位在桂花胡同裡,胡同有些長,但許是牆不高的緣故,不會顯得太過狹窄,兩邊住家不少,院子裡多栽上幾株桂花樹,桂花探出來,因此得名。胡同地上鋪著青石板,風雨侵蝕,歲月悠長,青石板顯得有些坑坑窪窪。

  一看見新家,聽娘低聲問爹這樣二進的宅子一個月要多少錢,爹回只要三兩五錢銀子,伏幼知道,她爹的好人緣這時候彰顯出來了。

  他們家租下的這間宅子地段雖不比鎮子中心那片官宦宅子,但也是靠近鬧區,住的多是本地老住戶,都是從小見到大的老面孔,有事互相商量、幫襯。

  在鎮民眼中,她爹伏臨門為人著實不錯。

  當鋪向來予人負面觀感,欠錢借錢,破產跑路,一般人沒事是不會想上當鋪的,令人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對伏臨門而言,當鋪也是許多人求得最後一絲生機的地方。

  舄水鎮的人日常不稱當鋪為當鋪,而稱押店。

  當和押是有區別的,押是將物品暫時抵押在鋪子裡,在抵押期之前將本金加上談好的利息奉上,便可將物品贖回來,若是過了抵押期,那抵押之物就歸當鋪了;當則會讓人覺得是拿東西去換錢,當是別人家的了。

  伏臨門樂善好施,遇到手頭不方便的熟人來質典物品,要不利息少算,要不就是就算過了抵押期,他仍會讓人按舊價把物品贖回去。如果來的是窮人,他會把對方典上來的冬襖入櫃後,再把他人的流當品贈給對方過冬,讓那些窮人雖然得到少許的銀錢能果腹,也不至於因為沒了保暖的衣物連冬天都過不去。

  雖然他為了這些和二弟爭吵,彼此鬧得不痛快,但是幾乎整個鎮子的人都知道他並不是那種一毛不拔的市儈生意人。

  二進的宅子不大,抬頭看就能從門口看見堂屋裡,沒有什麼夾道,跨進門往裡看,對著門的正前方擺著一張八仙桌,靠牆兩張八仙椅,除此就沒什麼傢俱了,空蕩得很。

  唯一的優點就是房間多,正房之外有左右廂房,廂房和正房有兩個角門,分別通向側院、廚房,還有一個倒座間。

  伏觀被安置在東廂房,伏幼則被安置在西廂房,伏臨門夫婦住在正房。

  正經主子就四人,僕婦也只有李氏的老陪房一家人,婦人王嫂子收拾得很是齊整,瘦條身材,夫家姓兆,兒子兆方給伏觀當小廝,丈夫兆陌則是跟著伏臨門,算是長房的管事,還有一個女兒已經嫁出去,王嫂子則負責內院裡的跑腿雜事。

  除了陪房一家人,加上打定主意要跟著伏幼的胖姑,不大的宅子顯得熱鬧非凡。

  伏幼把胖姑打發去幫忙父母們安置,前世的自己很習慣凡事自己動手,並沒有因為過了幾天的閨閣日子就把自己當成那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住的地方,小院不算大,一明二暗的格局,清一色的水磨磚,臨窗一張大炕,內室有個小門,裡面是洗臉、換衣裳的地方。

  看起來就連恭桶、小屏風、淨手盆架都要重新置辦,不過也許不用,她的嫁妝裡不就一堆這些東西,香胰子、青鹽、銀刮舌刷什麼的都是齊備著,還是簇新的。

  整體看起來,這院子比起伏府的院子不僅小上一點,但是那又怎樣?一家人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經歷全家為了她被趕出伏府這件事,全家同仇敵愾的站在她這邊,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她真心願意把原主的父母當成自己這一世的父母去孝敬,把伏觀當作哥哥敬愛。

  這西廂房也不是一無是處,院子中間搭著葡萄架,架上冒著淺淺的綠,倒是喜人,只是一個葡萄架就把院子擠得有點小了,談不上講究什麼,且這時計較房間如何不重要,先安頓下來比較重要。

  她自己把房間收拾了,擰了抹布把所有的傢俱擦拭了一遍,這才去關心其他人安置得如何,沒想到全家人有志一同,都來到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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