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來,哥哥確實是對她很好的,也應該是真心喜歡她的,否則昨天晚上也不會那麼激情地要了她……可為什麼她一顆心就是徬徨不安呢?
總覺得不可能,一定是自己自作多情……
「在想什麼?」一道戲論的嗓音在簡舒寧頭頂上方揚起。
她愣愣地抬頭,看著鄭元熙閒閒地斜倚在樹邊,手上拿著兩杯剛買回來的熱咖啡。
他遞給她一杯。「喝吧!」
「嗯。」她點點頭。
她的這一杯是熱拿鐵,加了濃醇的鮮奶,又香又甜。
哥哥總是記得她的口味。
簡舒寧啜了口咖啡,恍惚地揚眸,男人五官分明的俊臉半隱在陰影下,她有些看不清。
「哥哥,你真的……喜歡我嗎?」她喃喃地問。
男人半晌沒出聲,她不免有些驚慌,一顆心評怦地跳。
如果他說不喜歡,她該怎麼辦?
不料男人卻是拿一隻大手重重地敲她的頭。「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不喜歡的女人我會隨便亂碰嗎?」
她被敲得有點痛。「可是……」
「我喜歡你。」在她還來不及表達委屈時,他搶先一步表白。
她愣住了,腦袋糊成一片,好一會兒才找回說話的聲音。「你、你騙人!你喜歡的是在日本的簡舒寧,是那個穿著清瑤姊姊外衣的我,又聰明又漂亮,身材火辣的大美女……才不是真正的我呢!」
「是啊。」他語氣嘲諷。「我也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應該是那種聰明性感的知性美女,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身材圓滾滾的笨丫頭。」
這什麼意思?所以他還是嫌棄她?
她氣呼呼地瞪他。「那你走啊!吧麼還回來找我?」
「夫!你以為我很想像個傻瓜一樣,天一亮發現應該躺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不見了,就發了瘋似地從台灣頭找到台灣尾嗎?」
那就別找啊!她悶得心口發酸。
「……而且找的還不是什麼驚世絕艷的大美女,就是一個從小到大都像個跟屁蟲死賴著我不放的傻妹妹!」他又補上一句。
簡舒寧用力捏握拳頭,指尖掐入掌心肉裡。
「我很生氣!」鄭元熙一字一句都像最尖銳的石頭,投入她心湖,掀起波瀾不斷。「你不是個跟屁蟲嗎?從來只有我甩了你的分,只有我不想理你、不想你纏著我……什麼時候輪到你可以躲開我了?可以像這樣讓我追著你到處跑?」
是啊,從來都是她追著他的,從小就是她一直耍賴著糾纏他,一直是她傻傻地喜歡著他……
「簡舒寧!你膽子養肥了啊!耙這樣對你最愛的哥哥?」
珠淚碎落,一顆一顆打在簡舒寧臉上,也打進鄭元熙心裡。
他看著不覺心疼,方才硬板起的臉霎時軟化,手忙腳亂地坐到她身邊,替她擦淚。「傻丫頭,怎麼才逗你幾句就哭了?剛才不是還一臉理直氣壯地跟我吵?」
「誰、誰跟你吵了?」她酸楚地哽咽。「我、就是問問……」
「你不相信我真的喜歡你?」他問得直接。
她一凜,卻不敢回答,好片刻,才委委屈屈地點了點頭。「我怕……」
「怕什麼?怕我對你說謊嗎?」
她不吭聲。
他微微歎息,伸手攬過她,將她抱坐在自己雙腿上。
她嚇了一跳,慌得想掙扎,但他雙臂猶如鐵箍,緊緊圈著她不放。
她又羞又急,只好鴕鳥似地將臉蛋埋入他頸窩,不去看他臉上的表情。
男人的氣息在她耳邊暖暖地吹拂。「寧寧,從小到大,我對你說過謊嗎?我有哪一次對你說話不算話了?」
「……沒有。」
「你每次闖禍,是不是我幫你收拾的?」
「嗯。」
「你功課跟不上,是不是我幫你補習的?」
「嗯。」
「你來台北投靠我,我雖然生氣,是不是也收留了你?」
「嗯。」
他一句比一句問得溫柔,她答得卻是一句比一句更細微、更心虛。
「你覺得我鄭元熙是爛好人嗎?對誰都會這樣照顧關心?」說著,他似是有些懊惱,輕輕地用牙齒咬了一下她敏感的耳珠。
她霎時渾身如電流竄過,酥麻不止。
「這麼多年來,你也知道我喜歡過別的女生,可你有看過我對她們也像對你這樣嗎?」
她的確沒看過,可是……
「哥哥本來就是個悶葫蘆,該勇敢追女生的時候都不追……」
「不是我沒勇氣追,是我沒那麼想追好嗎?」鄭元熙恨得又想敲懷中這傻女人的頭了。「是因為她們都沒讓我產生那種勇往直前的決心,談戀愛跟女人交往也要花精力的,她們還沒有一個能讓我想把精力浪費在她們身上。」
是這樣嗎?
「那哥哥對我……」
「對你,我哪一次不是乖乖地貢獻出自己的時間和心血?」他語帶怨氣。
她聽了呼吸一窒,心韻忽地急促起來,又甜又亂。「你……哪有乖乖的啊?你最壞了!都欺負我……」
「別的女人想讓我欺負,我還不屑呢!」他一副拽樣。
她扁扁嘴。「哼,你就會說大話。」
「不信?」
她別過頭。
他卻是雙手擒住她臉蛋,硬是轉回來面對自己。「這句話我只說一次,你不信就算了。」
墨眸閃爍如星,看得簡舒寧粉頰嫣紅,她嬌羞地垂落羽睫。「你想說什麼?」
「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直球,砸得簡舒寧暈頭轉向。
她愣愣地張大唇。「啊?」
鄭元熙看著她這傻樣,更鬱悶了,忍不住又敲她額頭。「我說我愛你!你這個笨丫頭。」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在作夢……哥哥說愛她?怎麼可能?她不會是聽錯了吧?
「哥哥,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我好像沒聽懂……」
「我說了只說一次的。」鄭元熙臉黑黑。「剛剛已經多附贈一次了。」
「哥哥,你再說嘛!」簡舒寧勾著男人脖頸撒嬌。
男人偏不理她,酷酷地撇過頭去。
「哥哥、哥哥、哥哥……元熙……」甜膩膩的嬌喚,直喊到人心頭又癢又麻。鄭元熙驀地一凜。「你剛剛喊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