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賣了有銀子,媳婦兒可以有肉吃。」
說不出該笑還是該哭,康沐雨苦著一張臉,「你別再管我有沒有肉吃了,你仔細想想,你手中拿的是練武之人的寶貝,這藥裡有靈芝、雪蓮和千年人參,所謂百年為人,千年成參,要說起死回生,就得要千年人參不可,你看你這麼壯,就知道——」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將兩顆體魄丹丟進嘴裡。
他的動作太快,她根本來不及制止,丹藥已經被吞進了他的肚子裡。
「你在做什麼?」
他將丹藥嚥下喉,眉頭微皺,「味道極苦,不好吃。」
康沐雨的聲音忍不住揚高,「這是丹藥!是丹藥——貴在效用,不在好吃。你怎麼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吞了?」
這傢伙肯定是個敗家子,一口吞了千金難求的兩顆丹藥,她霎時只覺得星月無光,卻見他一副天塌了都沒他的事似的回視她,還將空了的瓷瓶還給她。
「再買就好了。」
她覺得頭暈,有些委屈的看著手中的空瓶,「我不過才摔了你一下而已,怎麼可能就把你摔傻了?」
他耳尖的聽到了她的話,「你摔倒我?」
康沐雨神色一變,連忙正色,替自己急急辯解,「我是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
看著他懷疑的眼神,現在說自己不小心好像太多餘,所以她也放棄解釋,從地上爬起來,站在盤腿而坐的他身後,小心的在他亂髮中找到了腫了一塊的後腦杓,這麼結實的身子,上頭大小傷痕都可以刻成棋盤拿來下棋了,怎麼可能腦袋如此脆弱,讓她輕輕一摔就給摔傻了……
他依然動也不動,靜靜的任由她在自己頭上擺弄,只有在她試探的用手觸著他腫痛的地方時,才意思意思的嘶了一聲,提醒她小力些。
「沒道理、沒道理。」康沐雨失神似的喃喃自語。
他抬頭看她,不知為何,雖然腦子一片空白,他卻沒有半點的驚慌失措,反而她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令他覺得有些不開心,「你真的不是我媳婦兒?」
「不是。」她苦惱的坐了下來,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兔肉,繼續吃,希望肚子飽了之後,她的腦子能想個辦法解決現在的事兒,「我叫康沐雨。」
「康沐雨。」他重複了一次,目光須臾不離她的臉,「你不是我媳婦兒,那我是誰?」
這個問題可問倒了她,「我不知道你是誰。」看著他不修邊幅的外表,她老實道:「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倒在溪邊。昨兒個救你時,我在林裡待了大半天,採了些藥材,但一路上都沒見一點血跡,所以我猜你十有八九是沿著溪谷而行,所以路上才沒有你的血,最後你應該是體力不支地倒在溪邊,被我救了。」
聽她敘述,他的傷似乎很嚴重?
「你真不是我媳婦兒?」
她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不是。」她的語氣很堅持,除了這句話,他老兄能不能問點別的?
「你不是我媳婦兒也無妨,我會對你負責。」
「負什麼責?」她一愣。
「你照顧我一晚上,孤男寡女的,讓你名聲有損,我自當負責。」
她忍不住臉一紅,也說不清是害羞還是生氣,「這大可免了,我照顧你是為了救你,無損我的名聲。」
他的反應只是淡淡的瞄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令她的心一突,好似又見到當初救他時,他突然瞠大、像要取她性命的眼神,她不禁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與他爭辯為好。
「算了,這事兒以後再說。只是如今你什麼都忘了,連名字都不知道,這可怎麼是好?」
「你是我媳婦兒,你想怎麼叫我便怎麼叫我。」
她在心頭無奈一歎,繞來繞去都是媳婦兒長、媳婦兒短……
「你的意思是——讓我給你起個名?」
「你開心便好。」
這人還真是隨便,康沐雨吃著手中的兔肉,不用別人說,她也知道坐在一起的兩人看起來會有多可笑。她是南方人,本就嬌小,加上自小身子弱,所以雖然已經將滿十八,外表看來不過像個十幾歲的孩童,而他不知來自何方,卻比她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北方漢子都長得高大,她連他的肩膀都不到,他一掌就能把她給拍死,現在他卻硬是把她當媳婦兒……
不過,當他媳婦兒好像也不是一點好處都無,至少他身手很好……「你很會打獵?」
「這不難。」
「對你不難,對我可是困難重重,我以前也不是沒想過抓隻兔子或山雞來吃,可是最後都以摔得鼻青臉腫收場。」這山裡的野味不少,但都很機靈,對她這種不會武功的人來說,只有看的分。
「以後不會了,我護著你。」
這輩子還沒人如此正經八百的說要護著自己,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沒來由的令她感到安心。
想想這也正常,畢竟任何人身旁有這麼一個高壯的漢子護著,都會覺得心安。
「好吧!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康沐雨很快的決定,「我既然在山神的 面前起誓要對你不離不棄,所以在你還沒好前,我一定會照顧你。我先替你取一個名字,之前我救了招財,現在又救了你——你們就是對難兄難弟,以後我就管你叫進寶,你聽聽,招財加進寶,多吉利!」
他的神色有些怪,「進寶?!」
「是啊!進寶,名字多好。」她興奮的看著他,「你喜歡嗎?」
他靜了一會兒,稱不上喜歡,覺得有些俗氣,但看她一臉期待,話到了嘴邊,變成了簡單兩個字,「喜歡。」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康沐雨沒什麼心機的直指著趴在地上、吃飽喝足、雙眼已經微瞇的小黃狗,「招財,你以後就跟進寶好好相處。」
進寶微愣了下,看著一旁的小黃狗,這隻狗他不陌生,幾次昏昏沉沉之中醒來,除了看到守在身邊的康沐雨之外,便是這只活潑的狗,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