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涵月注意到在門邊探頭探腦的康沐雨,而進寶就如同以往,像只忠犬一般盡責跟在她身後。
「進來。」楊涵月沒好氣的說。
「姊姊,」康沐雨一笑,「我肚子有些餓。」
「桌上的粥還有些。」楊涵月沒動手幫她盛,反正有進寶在,也輪不到她。
其實康沐雨早已經吃撐,說肚子餓只是借口。她暗暗的看了進寶一眼。
進寶瞭然於心,幫她盛了一碗粥,坐在她身旁,她吃一口,他就吃一大口,一碗粥幾乎都是進了他的肚子裡。
康沐雨意不在吃,她狀似跟進寶隨意聊起往常只有她和楊涵月時生活有多苦,想吃上這樣一碗白粥也不是容易的事,更多時候是有地瓜吃就不錯了。
進寶聽得捨不得,瞥了一眼一旁的陸遠風,看來會覺得心疼的,應該不只他一人。
「我有聖旨在身,不能久留。」陸遠風像是在道家常似的開口。
「姊夫有什麼聖旨?」
陸遠風聽到康沐雨一聲「姊夫」,一點也不客氣的收下,淺淺一笑,簡單的提及了防訊之事。
「看來是大事兒,可不好耽誤。姊姊,你看姊夫的隨從們都病了,不如你跟著姊夫隨行照顧如何?」
楊涵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我與他還沒成親。」
「只是早晚的事。」都這個時候了,康沐雨不怕不合禮法,只怕事情一拖,會有變化。
「不要胡說八道。」
「沐雨怎麼會胡說八道,」進寶不滿道,看著楊涵月又說:「你隨著陸公子走,若怕閒言閒語,就讓楊家派人跟著,不就成了?」
「是啊!」康沐雨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用力的一個擊掌,「可以趁這個機會讓楊家交出涵日,讓涵日跟著姊姊走,姊夫辦妥差事後,你們就直接回京城去,別再回來了。」
楊涵月聞言,心思微動,這確實是個好方法。
她看了陸遠風一眼,原以為失去的東西,難道真能失而復得?
陸遠風在楊家沒見過他們口中的楊涵日,卻聽下人提過,說是小時候病得燒壞了腦子,是楊涵月同母的胞弟。注意到楊涵月的目光,看來她很重視那個弟弟,他很快的決定,「明日我會上楊家一趟,讓楊家先把涵日交給涵月照顧。」
「你真願意替我出面?」楊涵月忍不住心頭激動起來。
「若你點頭嫁我,」陸遠風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哇!」康沐雨一臉的讚歎,「姊姊,姊夫這麼好,你一定得點頭。」
楊涵月的臉微紅,有些不自在的說:「等把涵日帶出楊家再說。」
看出楊涵月的軟化,陸遠風不假思索的道:「就此約定。」
進寶嘲弄的看著陸遠風,「你明日大可上楊家試試,只不過楊家不講理慣了,你得有他們不會把人交出來的準備。」
楊涵月聽到進寶的話,眼神一黯。
陸遠風的眉頭輕皺了下,想起楊家的作為,和楊涵月這些年過的日子,他的目光看向進寶,「進寶兄弟,可有好計?」
進寶似笑非笑的看著陸遠風,「我媳婦兒說你是個斯文人,只怕我說出來的計謀有辱斯文。」
「只要事成便是好計,無關斯文。」
不錯!進寶點頭,不是個不知變通的讀書人,「一條路——若講不通,直接搶人。」
「這不成,」楊涵月第一個反對,「還有王法。」
王法?進寶的表情有些譏諷,要論王法也得跟依法而行之人論,跟姓楊的一家,壓根不用多費唇舌,直接動手快些。
陸遠風也認為不妥,但是他有要事在身,的確沒空跟楊家人周旋,又想到楊家人都敢對他下藥,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沉吟道:「進寶兄弟說的,確實是個方法,若和楊家人真說不通,也只能得罪了。」」
進寶和康沐雨起哄也就算了,楊涵月萬萬沒料到陸遠風會點頭同意,她提醒道:「你可是朝廷命官。」
「他們連朝廷命官都敢下藥,我不追究,已經是客氣了。」陸遠風向來口才過人,一句話便止住了楊涵月的擔憂。「總之你明日隨我回楊家一趟,若楊家敬酒不吃,也只能動手,只是就要有勞進寶兄弟了。」
看他的隨從虛弱的躺成一片,明日應該還沒能耐去搶人。
「好。」康沐雨開心的點著頭,「我也要跟你們去。進寶,你要不要順便叫上阿歡?他身手不錯,一定幫得上忙。」
不過是搶個人而已,實在用不著谷亦歡,但向來只讓沐雨高興,進寶一點意見都受有。「好,就叫阿歡來,你開心就好。」
楊涵月頓覺無力,難道只有她心中還有理智尚存?眼前這幾個人,對於闖進楊家搶人這種事,怎麼能說得跟吃飯喝水一般輕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