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張天健,何舒晴緊張地道。
「表哥,我的衣服呢?」
「啊!」張天健腳步猛然一頓,臉上浮現歉疚的表情。「我忘了……」
一旁的池城聞言,立刻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塞進車窗內,且眼神銳利地發現她紅腫的眼角,連額頭上也有明顯的挫傷,驚得他恨不得馬上打開車門察看她的狀況,但又想到她的衣服被撕破,他只能握緊拳頭,站在車門外強自按捺。
「謝謝!」看到池城遞來的外套,何舒晴連忙將車窗玻璃降下一些,迅速將外套拉進車內。
在這短短的幾秒內,也足以讓張天健發現她臉上那大大小小、或紫或紅的巴掌印和擦傷,不禁狠狠倒抽了一口氣,氣得當場破口大罵,簡直恨不得馬上揪出兇手把他大卸八塊,而到場的警方早已找到昏倒在附近的兇手,並將人銬上手銬。
光是表妹臉上的傷就這麼多,那表妹身上豈不是……豈不是……
「請問報案人沒事吧?」就在張天健忿忿不平、池城心急如焚之際,一名女警也疾步來到車門外,關心何舒晴的狀況。
「我沒事。」何舒晴聲音沙啞,總算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只是她的慘狀卻讓現場所有人紛紛倒抽了口氣。
原本精緻的美麗小臉已不復在,取而代之的是撞破的嘴唇、腫脹的臉頰、挫傷的眼角及擦傷的額頭,甚至連脖子上都有兩道勒痕。
即使有池城過大的男性西裝幫她遮掩狼狽的衣著,但裙擺下佈滿擦傷的膝蓋,讓人清楚知道她身上的傷勢絕對不只這樣——
女警捂著嘴唇,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何舒晴,她這副模樣加上西裝外套遮掩不住的破碎上衣,讓人一看就能猜到她差點遭遇了什麼。
「要做筆錄嗎?我準備好了。」相比女警的震驚,何舒晴的反應卻是出人意料的鎮定,但池城卻敏銳地注意到她的聲音多了分沙啞破碎,就連膝蓋和指尖也無法遏止地顫抖。
心驀然一痛,他大步向前,想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但顧及她才剛遭受男性的暴力對待,伸出去的大手只得猶豫而緩慢地伸向她的小手。
「別怕……」他試探性的輕觸她冰涼的指尖,直到確定她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感,才用更輕柔的動作緩緩包裹住整個小手。「沒事了,都過去了。」
何舒晴一愣,不禁抬頭看向他,原本還呼吸順暢的喉頭,不知為何竟微微梗塞,讓她莫名有些鼻酸,心中原本驚惶不定的紛亂心緒,在觸及他溫實的大掌後,慢慢沉澱了下來。
「嗯……」她勾出一抹微笑,接著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訴事情的始末。
原來這次的兇手就是她前陣子婚前徵信的調查對象,因為追求她不成,加上事後得知她竟是女方父母派來、讓他無法順利騙婚的徵信社人員,因而心生報復,故意跟蹤她來到這個停車場,並趁著四下無人之際對她施暴,所幸在危急時刻,她檢起從包包掉落的防狼噴霧劑噴向對方,並趁對方視線不明時將其打暈才逃過一劫。
因為何舒晴言之鑿鑿,加上身上傷勢明顯,對兇手的身份進行比對後,也發現他是個前科纍纍的暴力分子,因此即使犯案過程位於監視器死角,警方也決定採信何舒晴的說詞。
警方將犯人送上救護車,並打算讓何舒晴和犯人同坐一輛救護車前往醫院,但池城為了避免造成她的二次傷害,直接回絕警方,並將她攔腰抱起,決定開著她的「小藍」帶她去驗傷。
「池……池城?二何舒晴看著近在咫尺的男性臉龐,睜大水眸,隨即想到自己鼻青臉腫的臉蛋,連忙羞窘地摀住臉。「你……我可以自己走,你快放我下來……」
「別動,小心別碰到傷口。」他將她摟得更緊,手上謹慎地拿捏力道,就怕不小心壓痛了她藏在西裝外套下的傷處。
「可……可是我現在一定很醜……」他已經夠討厭她了,她實在不想在他心中再留下任何不美好的印象。
池城腳步一頓,看著她脖子上明顯的勒痕,語調溫柔淡定。「不醜,看完醫生後很快就會好的。」說完,他打開車門,將她放進車子後座,再伸手幫她繫上安全帶,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張天健早已被他一連串的溫柔舉動嚇得目瞪口呆。
眼前這個眼神溫柔、言語充滿呵護的男人真是他家總是不苟言笑、冷酷難親的大老闆?
老闆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和他表妹感情這麼好,甚至好到他這個「親表哥」就算想出手幫忙也來不及,完全是英雄無用武之地……重點是……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會覺得他的老闆大人和自家表妹周圍,充滿了一顆顆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的粉紅色愛心泡泡——
這一定只是他的幻覺……對吧?對吧?對吧?!
「張天健,上車。」坐在駕駛座,池城皺眉看著那還傻傻杵在原地發呆的張天健。
「蛤?」張天健總算如夢初醒。「喔……好!」
說著,他立刻甩開心中怪異的念頭上了車。
第5章(2)
經過一連串的檢查後,除了脖子上的勒傷,何舒晴身上的傷勢大多都是皮外傷,但因為有輕微腦震盪的疑慮,醫生還是安排讓她住院觀察一天,池城二話不說,立刻拿著住院單幫何舒晴辦理住院手續。
就在池城離開病房後,何舒晴轉頭拜託張天健回家幫她拿衣服和盥洗用具過來,順便通知父母她住院的事,並找人暫時代理她手中的case。
張天健本來是想趁著池城不在時,偷偷詢問她和池城的關係,可看何舒晴一身傷,時機也不對,只好強自壓下心中的好奇,乖乖奉命辦事。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大概一個小時後回來。」
「嗯。」何舒晴躺在病床上,雖然神態依舊慵懶,卻多了一絲體虛無力,尤其雪白脖子上的紫紅勒痕更是讓張天健怵目驚心,不禁有些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