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用。」
「不借!你喜歡可以向娘娘要去,別搶我的。」火大的咆哮。
「這手絹上的字是佛家偈語,我覺得有必要拿給王兄看看,放心好了,會還給你的 。」
「搞什麼?我不想借你啦!」
「你最好心甘情願些,這是你贖罪的唯一機會。」
張口結舌。「贖罪?贖什麼罪?」
「玉妃之所以會被打入冷宮,你也有一半的責任,你助紂為虐,替哈斡赤人跑腿。 」
果然,靜了下來。「你少把這事往我身上賴,我承擔不起。」
「一句話,你想不想讓王和玉妃之間打破僵局?」
這當然也是的心願,可她好勝心很強,不想示弱:「你自己想趟渾水,別拉我往下 跳。」
「不跟你唆了,有什麼疑問,等大功告成再說。」
說完話後,他施展輕功,幾個起落,立刻不見人影。
「手絹兒會有什麼作用?上頭的方塊字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榮敬和見了會臉色發 青?」這些難懂的問題,皆非目前能解的。
**
榮敬和拿了手絹直奔花剌王平日練功的「無求崖」。
「什麼事?」榮敬懷閉著眼問。
「請王兄解惑。」
「什麼惑?」
「玉妃繡的佛家偈語,臣弟有些不明白。」
「偈語?」他這才將眼張開,黑眸銳利。
他遞上手絹兒,「是的,臣弟以為被王兄封為玉妃的女子有出世的思想,恐怕並不 適合留在花剌國。」
他接過手絹,不是寫意調情的話語,而是苦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這樣的字句。
榮敬懷凝視著手中的白絹,挑高劍眉。「你確定這手絹上的字是她繡的?」
「不會錯的,是告訴我的。」
「?」記憶裡沒有這個名字。
「就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小牧童。」
「你想告訴我什麼?」他擺明了不是很感興趣,在他眼裡,或許這是棄婦玩的小手 段,目的是引起他的注意。
「王兄應該正視這個問題。」
「她已入了冷宮,不再是我的煩惱。」
可榮敬和有不同的看法。「王兄連一眼都不曾看過他,怎能確定住在冷宮的玉妃不 可能是王兄的煩惱?」
「她不過是殘花敗柳,再美也枉然啊!」
「王兄不是在開玩笑吧?」
「再認真不過。」言簡意賅。
「玉妃可是人間絕色,王兄這般絕然,會不會太主觀了?」
冷峻地瞟了榮敬和一眼,他不悅地道:「莫非你對她有興趣?」
「臣弟不敢,玉妃是王兄的妃子,臣弟再怎樣都不可能有如此的非分之想。」
他太瞭解人性的獨佔欲,自古以來帝王的妃子多是身不由己,何況是尋求男女情懷 上的其他出路,根本是癡心妄想。
「既然知道,又為何特意在本王面前替那個冷宮棄婦說項?要不是我知你甚深,難 保不引起咱們兄弟間的猜忌。」
為一個女人弄得兄弟鬩牆,多不值啊!
「臣弟想法很單純,全是出於不忍。」
「不忍?為何不忍?」他倒想聽聽。
「玉妃正值青春年華,冷宮關著她的人,未必關得了她的心。」
「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拿這絹帕上的字給我看,又告訴我冷宮關不住她的心,不是 很矛盾嗎?我以為這絹帕上頭的偈語代表玉允兒的心並不受世俗羈絆……」
榮敬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王兄該知道臣弟口拙了些。」
「是她要你來求情的?」
「不是,玉妃待在冷宮泰然自若的模樣,我想她最怕的是旁人多事替她求情哩!」
「哦?她能這麼豁達真是不容易呢!」他冷哼了聲。
「或許這正是她和一般女子不同之處。」
通常,被打入冷宮的嬪妃,沒有不哭天喊地的,哪個人莫不是想盡辦法,透過各種 關係試圖改變帝王的心意,像玉允兒如此怡然自得的,實屬少見。
因為少見,所以多怪,榮敬懷被挑起了好奇心,他倒要瞧瞧她是怎麼個快活逍遙法 。
以帝王的標準而言,他後宮佳麗的人數是不合格的,自然也就沒有特別寵溺的妃子 ,因為女人之於他不過是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
爭寵、使性子、耍手段,是他所不許的,而他也不吃那一套。
她們只有一個任務,就是取悅他這個一國之君。
這是他第二次踏入冷宮,年幼時因為好奇,曾來過一回,年長後因為連年征戰,早 已忘了花剌國還有個地方關著寂寥的女人,直到玉允兒出現。
榮敬懷換下龍袍穿上便服,逕自往冷宮走去。
露妍別苑在某人精心打理下,已無幼時記憶裡的荒涼,看來十分乾淨、清爽。
突地傳來一陣琴音,他楞了楞。他不擅樂器,但分辨得出彈奏者琴藝的好壞。
看來,玉允兒確實並未自怨自艾,為自身的處境感傷,反而十分自得其樂。
好個自得其樂,他突地想要破壞她的快樂。
推門進入別苑的花廳,只見一名白衣女子低首撫琴。
玉允兒彈得正入迷,敏感的心緒感覺一種被審視的不自在,便抬眼四處張望。
闖入寧靜的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身材高大,布料包裹著魁梧的身軀。
第四章
他是誰?她不禁顫了下,四目相望,她竟然有些怕他。
「彈得不錯嘛!」他走近幾步,仔細凝睇她。
果然是美若天仙,人間絕色。
見她不語,他調笑道:「看傻了啊?」
她擰起眉心,討厭他輕浮的說話方式,好像他看著的是個輕佻的姑娘。
「露妍別苑不是閒雜人可以隨意走動的地方,公子請自重!」她淡然地說。
他嗤笑一聲,覺得有趣。「少裝清高了,瞧你說話的口吻好像自己還是個黃花大閨 女。」
她怔然地看著他,不能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什麼裝清高?」
「你敢否認你來花剌國前早已不是完璧之身的事實?」他吼著。
她震驚地看著他,這是多麼可怕的指控,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擊。
「無話可說了吧?像你這種女人我見多了,標準的投機份子,試圖瞞天過海,以為 出了玉門關就可輕易唬騙過去,我可不是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