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君天寧神色暗了暗,沒有梅神醫,單憬陌身上的毒就永遠不可能解,不過只要知道他的下落,單憬陌就有一線希望,因此不管梅神醫是否願意,都一定要找到他。他嘴角微勾,虛弱的對著她淺淺一笑,「沒有關係,不管梅神醫是否願意為我那朋友治病,都還望你告知我梅神醫的下落。」
艾芳馡猶豫的看著他,從這位少年身上的衣飾便看得出他應該身份不凡,師父一向很討厭權貴世家,她怎麼能夠出賣師父,告知這少年師父的下落。
「小姑娘,拜託你,我朋友身中奇毒,命在旦夕,如今只能靠紫靈芝壓制身上的奇毒,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請你告訴我梅神醫的下落,不管梅神醫最後是否願意為我那朋友醫治,我都想盡力一試,我不希望日後有所遺憾……」
她將幾件事情串聯,想了想隨即明白一件事,「所以你是因為要尋找紫靈芝替人治病才被人追殺?」
他眉毛微挑,心下暗忖,這小姑娘真是通透,微點下頷,「差不多,有所關聯,還望你能夠告知在下梅神醫的下落。」
她斷然搖頭,「不行,我不能出賣梅爺爺。」可是看著他失望的眼神,她又於心不忍。
君天寧陷入沉默,這位姑娘會出現在這裡,那麼梅神醫一定也在附近幾個村鎮中,若是動用官府尋人,消息肯定會走漏,屆時恐怕會為梅神醫跟這位小姑娘招來無妄之災……
此時,艾芳馡那張粉嫩嫩的小臉蛋上忽然露出一記奸詐的笑容,食指抵在唇間神秘兮兮地小聲說道:「春陽鎮的杏花橋橋頭有一攤專賣豆腐腦的,每隔兩天就會有一位六十多歲,有兩道白眉,脾氣很糟的老頭去吃豆花,別跟人說是我說的唷。」
「多謝姑娘告知。」他取出腰帶裡的信號彈用力拋向天空。
「我什麼也沒說。」她開始收拾她的藥箱,「時間不早了,我要下山了,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沒問題吧?」雖然她對自己的藥很有信心,他的傷口必不會有問題,可他能不能自己下山她卻無法確定。
「放心,沒問題,我剛剛已經通知手下我的方位,相信他們很快便會趕到。」他昏迷前曾看到手下丟上天空的信號告知他,他們平安,這時候他們應該正急著到處找他才是。
「大哥哥,這個給你,一天兩顆,你後背的傷很快就會痊癒。」艾芳馡將一個瓷瓶交到他手中,背起竹簍和藥箱準備離去,「你自己小心些。」
「小姑娘,等等,你叫什麼名字?在下日後好報答小姑娘你的救命之恩。」
「我們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報恩就不用了,你也不用知道我的名字,不過你要是現在要給我診金,我也不會反對。」
君天寧扯下腰上沾滿血漬的玉珮遞給她,「在下身上的銀票怕是已經掉了,沒辦法給你。這玉珮是一對的,在下自小隨身佩帶,今日贈於姑娘,日後必許姑娘榮華富貴……」待姑娘笄禮後,我便會上門提親……
艾芳馡伸手接過,仔細欣賞這雕工精細的溫潤玉珮,這一看就知用料極好,價值非凡,拿到城裡的玉器鋪子必能賣不少錢,屆時要到城裡賣掉那朵紫靈芝時,再將這玉珮一起賣了。
「好,這玉珮我收下,走了。」為了救他,她擔擱了不少時間,現在急著下山,也沒仔細聽他承諾的內容,隨手將玉珮丟進竹簍便匆匆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君天寧眸光閃了閃,總感覺身體有些奇怪,後背這刀傷有多嚴重他自己知道,怎麼有辦法這麼輕易便止住血?這讓他禁不住想抬手摸摸後背的傷口,就在他吃力的想換個姿勢以便觸摸傷口時,眸光落到了三步遠的那朵巨大的紫靈芝上……
第四章 救命恩人終於出現(1)
冬去春來,轉眼間,六年的光景又過去了。
人來人往的城門前站著兩名年輕姑娘,對著宏偉高聳的城門喘了口大氣,其中一名穿著淺綠色褙子,身後背著一個竹簍的姑娘指著前面這條大街上招牌林立的店家,「小姐,已經過午時了,您還沒用膳,要不要先找間餐館用過午膳再回醫館?」芍葯抖了下身後的竹蔞後問道。
艾芳馡撩開帷帽看了眼天空,而後又戴起,「也好,這時醫館裡應該沒有什麼病患才是,我們休息片刻再回醫館吧。」
兩年前他們搬到京城,除了買宅子開醫館跟藥鋪外,又到官府買下一座位在城外的荒山烏山。那烏山裡頭有個土質非常適合種植藥草的山谷,烏山深處另有一處不為人知的神秘溫泉,買下烏山後,她除了讓人開墾那片山谷,依著地勢種植藥草之外,還讓人把溫泉給挖掘出來,砌了一個露天溫泉池,又接溫泉水到山谷裡灌溉。
不用說,會買下那座荒山也是因為有前世的經歷幫助,前世烏山是桑家最賺錢的藥園,桑漢銘在那裡建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別院,從深山將溫泉水引進別院享受,那座別院也成為桑坤德最喜歡帶著狐群狗黨、青樓女子前去享樂的地方。
後天有一批藥草要交給客戶,因此今天她便前往叫做藥園谷的山谷,交代負責照顧看管藥園谷的管事一些事情,回城時她所搭的馬車輪軸突然斷了,她只好跟丫鬟芍葯先自行步行回城,留下小廝甘松和另一名貼身丫鬟半夏看顧馬車和車上的藥材,由另一名小廝木通先騎馬回城找人來修理馬車,還好這路途不遠,不過回到城裡卻也已經過午時了。
「小姐,前面那條街口新開了間客棧叫客臨門,奴婢聽說他們的菜色很新穎、很好吃,小姐覺得那裡如何?」
「嗯,好,就去那裡吧。」雖然已過午時,街上的飯館還是人潮眾多,她看了眼之後點頭。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她就已經十五歲,兩年半前,她那不著調的半個師父梅長七躺在床上就此長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