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靈泉藥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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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她吃力的喊了聲,確定了這奶聲奶氣的綿軟聲音確實是自己的,心下愈加相信自己的揣測,她問:「我怎麼了……」

  「馡馡,三天前,隔壁的阿花為了一塊阿好嬸給的餅把你推倒,結果你撞到門口的大石頭暈了過去,當時流了好多血……」艾修桀把這幾天的事情告訴她,「是王伯伯把他家的那帖藥拿來給你服用,你才能醒來……」

  聽完哥哥所說的,這下她更能肯定她重生了,在神龕壓向她的同時,她重生回四歲。

  「馡馡,你剛醒來,餓了吧,爐子上有隔壁林大嬸拿來的一碗稀粥,娘去弄給你吃。」梁氏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替她拉好身上蓋著的那件破舊薄被,並小聲交代艾修桀,「桀兒,你看著妹妹,娘去盛粥。」

  梁氏轉身準備前去端粥過來時,還不忘並起兩掌對著窗外唸唸有詞,「感謝菩薩保佑馡馡醒來,平安無事,感恩……」

  「馡馡,你閉起眼睛休息一下,等等娘把粥熱好了哥哥再叫你。」艾修桀像個小大人一樣摸著艾芳馡的額頭安撫。

  「好。」她閉起雙眼,靜靜的整理著腦袋裡不斷湧出的記憶,回想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切。

  前世她十六歲便出落得清麗脫俗,某次到鎮上交繡品,她正想著如何賺更多的銀子替哥哥買藥時,一時失神,不小心撞上到鄉下來避風頭、不學無術的桑坤德,卻因此被他給看中,執意娶她為妻。

  她已有指腹為婚的婚約,桑家主事桑漢銘老爺子也不同意,可這樁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卻受不住桑坤德的胡攪蠻纏以及以死威逼,雙方最後只好同意。

  桑漢銘和娘親談過後,答應出錢解決她的婚約問題,並無限提供藥材跟一處別院給哥哥養病。

  她這等於是變相被賣給桑府,但想到哥哥,她還是應了。剛嫁進桑家的她日子並不好過,桑坤德對她感到膩了之後又故態復萌,開始流連各大青樓,為了花魁爭風吃醋跟人打架,或是上堵坊豪賭,婆婆葛氏認為是她沒本事把桑坤德留下,從此對她更沒有好臉色。

  為了哥哥,她咬牙忍耐著婆婆和下人們的刻意刁難,開始認真學習認識草藥,想代替桑坤德讓公婆高興,不出一年時間,她已認得所有藥材、藥性等等。

  公公見她聰明機敏,且對於醫藥跟管理鋪子很有天分,又清楚自己那被妻子寵壞、只會花天酒地的兒子無法擔起桑家家主的位置,更沒有生意頭腦,於是在婆婆去世後,開始安排專人教授她藥理、製藥還有簡單的看診跟經營,不多時,她便開始管藥材鋪。

  在那期間,公公又給了她許多不同的訓練,直到她可以獨當一面,便將桑家整個藥材產業交給她經營。而她也沒讓公公失望,從接手到桑漢銘去世前,整個桑家的藥材生意營收已是她接手前的兩倍。

  桑漢銘得知自己得了無法醫治的重疾,又被江伶氣得幾乎去了半條命,他在死前向所有族人宣佈以後桑家由她作主,並留下書信將所有家業交給她代為管理,日後由還在她腹中的孫子繼承,完全沒有桑坤德的一分一毫。

  然而公公屍骨未寒,她那無情狠毒的丈夫便為了謀奪掌管藥材鋪的權力與家主的身份,夥同江伶連手害死她與腹中來不及出生的孩子,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卻重生了……

  「馡馡,你忍著點,娘幫你把頭上的布條拆掉,看看傷口復原的情況。」梁氏端來一盆水,洗淨了手後,小心的將臉色蒼白的艾芳馡扶坐起身,讓她靠在牆邊,輕手輕腳的將布條慢慢拆開。

  「好。」經過幾日的休養,艾芳馡已經比較習慣自己重生這事,可是她心裡仍擔心著額頭上的傷口,抬起手摸了摸那一塊被布條包裹的草藥膏。

  梁氏擰了條濕帕子小心翼翼地把艾芳馡額頭上的草藥擦去。當她將所有殘留著烏青色的草漬全擦拭乾淨後,原本輕蹙的眉頭瞬間擰緊,淚水更在眼眶裡打轉。

  「娘,怎麼了?」看著娘親那傷心表情,艾芳馡瞬間感到不妙,伸手要拿一旁的小銅鏡看受傷的額頭,她小聲的問著,「我額頭……破相了是嗎?」

  梁氏捂著唇壓抑著心傷,一手壓住她拿銅鏡的小手,「馡馡,這疤痕等你年紀大些就會淡了,不要緊的。」

  艾芳馡搖頭,「沒關係的,娘,讓我看看。」她抽出拿銅鏡的手,睜大眼睛仔細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受傷的額頭已經好了,可是卻留下了一道像葉子形狀的粉紅色疤痕。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突然感覺到指尖一陣灼燙,像有什麼竄進手心似的,她連忙鬆開手,同時閉緊眼睛咧嘴嗤了聲,卻在閉眼的瞬間感覺到自己置身在一片藥園中,迎風飄來淡淡的藥草香氣,讓她整個人頓時感到神清氣爽,藥園中間還有一個湧著泉水的水潭,這感覺太深刻,像是親歷其境一樣,嚇得她趕緊睜開眼,眼前依舊是娘親那張泫然欲泣的臉。

  剛剛是怎麼回事?那感覺好真實,她甚至能感覺到水珠噴到臉上的清涼感。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發現臉頰上居然有殘留的水珠。這是怎麼回事?!

  梁氏沒有察覺到她的驚異,只想著女兒額頭上這明顯的疤痕會影響日後婚配,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想到這裡,梁氏的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可她卻不能說出來,徒惹女兒傷心,只能哽咽的安慰著女兒,「馡馡,娘會想辦法買藥讓你額頭上的疤痕消失的。」

  家裡的情況如何艾芳馡又不是不知道,前世她剛出生不久,父親便受到朝廷征招前往前線作戰,從此以後下落不明,直到她死也未有父親的消息,因此她自小就是跟著娘親和哥哥有一餐沒一餐地撿拾市場的剩菜葉過活。

  這一陣子她受傷,根本無法出門,都是娘親帶著體弱的哥哥一起到市場撿菜葉、幫幾個大戶人家洗衣服,因此沒有時間可以刺繡、拿繡品到鎮上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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