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財迷花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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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嗄?」她迷醉地半掀眼睫。

  「你騙我。」那粗啞的嗓音裹著怒意。

  瀲灩怔怔地看著他,羞赧地拉著被子蒙臉。

  屋子裡很靜,靜到能聽見外頭雪花落下的沙沙聲。

  待香兒赧著臉將床褥換新離去後,稍稍梳洗過的瀲灩就坐在床上,而應多聞披著長髮坐在錦榻上,一雙黑眸熾熱地望向她。

  那目光逼得她的頭愈垂愈低。

  這真的是非常丟臉的一刻……她的月信真的來了,還教他抹上了那血紅,而他也未經她允許就把香兒叫來換床褥,光看香兒的表情,她就知道香兒肯定是胡思亂想了一大堆,如果地上有坑,她會考慮把自己埋起來。

  可眼前最難搞定的是對面的男人……她偷覷他一眼,就見他托腮斜倚在錦榻上,黑眸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可惡!很難為情耶,她到底要怎麼辦?

  但仔細想想,她跟他什麼都不是,他本就不該碰她,她就算騙他也是天經地義,他擺什麼臭臉?

  「那個,你真的都不用回京衛嗎?」清了清喉嚨,她開口就準備趕人。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可不想再一次意亂情迷又鬧出人命。

  「休沐還沒結束。」

  「可你也是七王爺府的侍衛長,一直待在這邊不妥吧。」人在其位,善盡其職,那是理所當然的吧。

  「七王爺早就痊癒接下五軍都督一職,王爺府的重兵自然已經撤下,不需我時時鎮守。」那嗓音依舊平板無波。

  瀲艷抿了抿唇,終於按捺不住地道:「你擺什麼臭臉?」

  「遭人欺騙,如何能有好臉色?」

  「咱倆什麼都不是,同床共寢已經是失格,要是再胡亂對我……你都不覺得是件很失禮的事嗎?」據她所知,高門大院講究多,別說婚前這樣那樣,光是見面都不行的好不好!

  「只要你點頭,我可以馬上將你迎娶回府。」

  瀲灩翻了翻白眼。「京衛指揮同知迎娶青樓女子為妻?你好歹也替我想想,受不受得住旁人的眼光。」

  「你向來不在意旁人眼光。」

  「……我偶爾也會在意。」不要把她說得神經像是很大條一樣,她只是無法將沒興趣的事擱在心上而已。

  「況且,」話到舌尖,她還是嚥了下去,想了下,換了個說法。「應家人不會允許的。」

  「我不需要他們允許,我已經回慶遠侯府表示與他們斷絕關係,也不會再與應家人有任何連繫,就連二哥我都不見。」

  她楞了下,想起應諒打那回與她打過照面後,就不曾再上照雲樓,她那陣子還躲躲藏藏的,深怕真被認出。

  這傢伙真的是做絕了,一點後路都不替自己留,簡直蠢到她都不知道該怎麼罵他了。

  「我會避開任何可能會讓你被識破身份的人,這一點,你不需擔心。」

  瀲灩秀眉微攢。「你……」

  「李二爺跟我提過了,你已經從宋大人那裡輾轉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世。」

  她撇了撇唇。「當初不知道是誰,說得信誓旦旦,彷彿真的不識得我。」

  「我確實不識得你,當初知曉你這個人,是因為與二哥到盛昌伯府作客,二哥翻牆偷瞧你,我也跟著看了一眼。」他垂斂長睫,不過是幾年前的事,卻遙遠得教他快記不清。「我只記得那時的你非常討人厭。」

  「喂……」當著當事人的面說這種話,算不算失禮?

  他驀地笑了。「真的,你一副頤指氣使,囂張刁蠻,那時我不禁想,二哥到底是看上你哪一點?是個美人胚子沒錯,但身為世族閨秀實在不得體。」

  「很抱歉,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她想他的描述倒是挺合理的,畢竟在她清醒之前,她是尋死覓活許多次,教菊姨頭疼極了……「所以,你那時就是跟菊姨攤牌,道出我的身份,逼她讓你待在天香樓?」

  「嗯,她那般精明的人,不可能收下來路不明的姑娘,所以她必定清楚你的來歷,而買下理該送進教司坊的逃妓,她可扛不住那條罪。」長睫微掀睇著她努了努鼻子的俏顏,他不禁笑意更濃。「還好,你有張好皮相,讓菊姨甘願為你賭上一把,也讓我能夠遇見你。」

  天曉得當初的事他有多惱怒多愧疚,才會因而買醉在街上鬧事,險些打死了人而被送到蟠城的莊子避風頭。

  當他瞧見她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她吹奏著笛子那般喜笑顏開,就連曲子都因她而生動了起來,那時的她,美得教他轉不開眼,簡直像是天仙下凡。

  「所以長得好也算是好事囉?」回想當時菊姨那氣急敗壞的神情,她不禁有點想笑,想來他也夠大膽,自己都落難了,還敢威脅菊姨。

  「也許。」

  瀲灩淺勾笑意,回想那段在天香樓的日子,因為有他,才教她不至於天天算計胡思亂想,真要說的話,那段日子反倒成了她記憶中最美的一段。

  「多聞,你回去吧。」她突道。

  「你要我回去哪?」

  「回去——」

  「大人。」外頭響起李叔昂像貓叫般的柔嗓。

  瀲灩皺了下眉,二話不說準備開門,然才走了兩步,就被應多聞給逮住。「李二爺有何要事?」

  瀲灩在他懷裡掙扎著,見他作勢要吻,她乾脆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裡,自以為避開一吻,殊不知是中了他的計謀,讓他抱個滿懷。

  「那個……慶遠侯找大人。」李叔昂在門外硬著頭皮說。

  應多聞濃睫微掀。「不見。」

  「大人,這樣不妥,要是大人此刻不見慶遠侯,就怕慶遠侯天天上門,對瀲灩……不好,況且慶遠侯府的二爺也在呢。」

  瀲灩聽見應多聞哂了聲嘴,而後輕輕地放開她,便道:「讓他們稍等一會,我梳洗一下便過去。」

  李叔昂鬆了口氣,跟香兒說了聲便逕自回前院去了。

  「瞧吧,你不理人,人家還是想理你的嘛。」瀲灩故意酸他一句。

  「總有法子教他不想見我。」應多聞哼了聲,往錦榻一坐。「替我束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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