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財迷花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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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應多聞拾起了書信,雖未打開,也知曉裡頭裝的是什麼,只因這都是他在西北時寄回的家書。

  「原來你都收著。」他啞聲喃著。

  瀲灩微惱地轉過頭。「應大人要是不走,我可要先上馬車了。」

  「走吧。」應多聞大步走在她面前。

  瀲灩瞧他竟拿著那只木匣,不禁沒好氣地道:「你拿那個木匣做什麼?」

  應多聞回頭,笑得眉眼溫柔。「今晚小宴結束後,我有話要跟你說。」

  瀲灩不自然地轉開眼。「等我得閒時再說。」

  坐上馬車,瞧著擺在馬車裡的箱籠,她不禁疲憊地往後一躺。他哪裡有機會再跟她說什麼,今晚她就要離開京城,再也不回來了。

  七王爺府。

  小宴只開了一桌,就設在主屋東側的園子裡,假山流水造景綺麗,整座園子飄滿了桂花香。

  「瀲灩!」

  瀲灩才剛領著幾名歌女和琴師到亭外的廣場上定位,後頭便聽人喚著自己,一回頭就見是安羽拉著似錦而來。

  「安羽?」瀲灩詫道。似錦是秦文略的義女,所以似錦出現在七王爺府她並不意外,畢竟她剛剛就瞧見三爺了,可是安羽……

  「瀲灩,不得無禮。」宋繁從一旁走來,低聲斥道。「七王妃的名諱豈能直喊出口?」

  瀲灩不禁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她竟是七王妃。

  安羽聞言,親熱地挽著她的手。「不用理他,他不知道我與你之間的交情,你可以直喊我的名字就好。」

  「這恐怕不妥。」瀲灩不著痕跡地退上一步。

  「瀲灩?」安羽不解地望著她。

  「瀲灩出身不佳,豈能與王妃交好?」

  「瀲艷,不打緊的,咱們在家裡頭如此沒有什麼不妥,況且你曾經救過我,這事我都沒能報答你呢。」似錦挽著安羽的手,一手拉著她。

  「三夫人想岔了,出手相救的是應大人,並不是我。」瀲灤淡淡地抽開了手,與她倆保持著距離,噙笑道:「時候差不多了,請三夫人和王妃入席,我還得跟樂師聊聊待會要奏什麼曲子呢。」

  兩人對視一眼,安羽便道:「那好,待會宴席結束,咱們再聊。」

  「是。」瀲灩乖順地應了聲,見兩人感情好的挽著手走進亭子裡,不知怎地她突然覺得欽羨。

  倒不是她想要手帕交或姊妹淘,而是一種……彷彿許久以前沉在心底的渴望,又或者該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經擁有過。

  她沉浸在某種傷感裡,直到香兒喚了聲,她才走到樂師面前,待她們將樂器都擺放妥當,才開始與她們討論起曲子。

  不一會,宴席正式開始,七王爺和宋繁皆已入席,而應多聞則是守在亭外,灼熱的目光一直纏繞在她身上,她卻視而不見。

  她一擺手,樂師撫琴,泛音輕顫,空靈的琴音穿透雲霄,簫聲急起直追,其他幾個樂師隨即撫琴合奏。

  「梅花三弄?」秦文略詫道。

  「嗯……是梅花三弄,可這曲風又稍稍不同,琴音依舊是以泛音為底,但多了合奏又加上簫,還挺特別的。」安羽不禁讚歎著。「照雲樓的藝伎真的是與眾不同,並非泛泛之輩。」

  「王妃真是懂琴,照雲樓的藝伎全都是瀲灩一手調教的。」宋繁笑道。

  「瀲艷?」

  「瀲灩無不精通,她既能替叔昂理帳,又能出點子,對於各種樂器都頗上手,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應大人曾說過瀲灩的笛曲是無人能敵的,可惜就連我也沒聽過。」宋繁說著,已說不出幾次惋惜瀲灩的出身。

  「笛?」似錦眉頭微攢,像是想到什麼,臉色難掩失落。

  「怎麼了?」安羽輕問她。

  「沒事,我只是想起姊姊的笛子也是一絕。」

  「懷安啊……」一提起懷安,安羽也不禁傷感。

  一旁的宋繁眼角抽搐了兩下,對於眼前這對母女,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好。想當初他迎娶似錦,便是看中似錦的一絕畫技,豈料七王爺出現在武平侯府後,他們兩人竟是父女相逢。

  這話說來弔詭,可是這對父女是貨真價實從另一個時空奪舍而來的,似錦本名唯安,七王爺說得絲毫不差,再加上她鬼斧神工的畫技,實在教他不得不信,於是他這個夫婿只好容忍外頭流言四起,可沒多久,似錦又認了個娘,同樣也是奪舍而來的安羽,如今又聽她提起個姊姊……希望他日她們姊妹相逢時,姊妹年紀別差距太大,省得教他混亂。

  就在宋繁不著痕跡歎口氣時,琴聲與簫聲暫歇,驀地一把清脆笛聲猶如夜鶯啼吟,響透雲霄,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就見瀲灩站在樂師之前,幾聲泛音輕巧地打破了開樂時以散音呈現的草木彫零景象,恍若輕吐幽香的梅在這蒼茫天地裡帶來一絲生機。

  宋繁不禁眼露驚艷,餘光卻見秦文略驀地站起,他望去,只見秦文略一臉不可思議,隨即將應多聞給喚進亭內。

  他對著應多聞低語幾句,宋繁沒細聽,反倒是瞧見他的親親娘子和王妃似乎也坐不住了,他不禁微揚起眉,思不透這一家子古怪的反應。

  不過這笛聲簡直是無人能出其右了吧,聽這連續泛音如此輕巧花梢,就算是宮內樂師說不准也不過是這程度罷了。

  「這首梅花三弄,王爺不喜嗎?」一頭,應多聞低聲問。

  「別管那麼多,就叫她換曲,本王要聽她獨奏喜相逢。」秦文略沉著臉道。

  應多聞眉頭微攏,猜不透王爺的心思,總覺得他並無不悅,可演奏當下要求樂師換曲實在是太失禮了。

  不管怎樣,王爺是主家,想換曲目自然是由他。

  想了下便走出涼亭,趁著一段曲子結束,他趕緊對瀲灩道:「瀲灩,王爺要換曲子。」

  「這首梅花三弄犯了王爺忌諱嗎?」她問著,沒有不快,只可惜後幾段重頭戲正要開始呢。

  「倒不是,王爺沒有不快,只說了想聽你獨奏一首喜相逢。」

  「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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