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李叔昂敲了敲折扇,正忖著要從哪方面著手時,又聽她開口。
「巧的是,今兒個馮四爺也在天香樓裡,要不我替李二爺引見吧。」
「成嗎?」
「當然成,四爺是個性情中人,你要是腦筋動得快些,能搭上他的話,想與他結交是不難的,買賣之事四爺也就不好拒絕了。」瀲灩忖了下,又道:「李二爺懂酒嗎?四爺是個酒魁,每種酒都熟識得很,要是能以此搭話,那可就事半功倍了。」
李叔昂聞言,笑咧了嘴。「看來,今兒個我的運氣真好。」
「我的運氣也不差,才能遇到李二爺解危,如今幫你一把,也是禮尚往來。」當然,要是能給點賞金,她就更欣賞他了。
「要是這個買賣做得成,我絕對給賞。」李叔昂很上道地說。
「那我就先謝過二爺了。」不是她要說的,她自認為眼光獨到而且精準,這個李二爺絕對是個出手闊綽之輩,要是能搭上他,也許他就是她逃出天香樓的契機。
第五章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2)
送李叔昂到一樓的楓字號房時,瞥見今兒個在梅園辦宴的吳老闆正與那名喚牡丹的婦人在廳裡爭吵,瀲灩揚了揚眉,心裡明白了個大概,領著李叔昂進了楓字號,她串場吹了一支曲子後便抱著賞金走人,之後的留給李叔昂自個兒爭取。
才剛踏出門,就見菊姨朝自己不住擺著手,她立刻明白地往後走,直接回後院去,省得又出差池。
「小姐,今日這事不尋常。」走在回後院的廊道上,香兒低聲說著。
「我知道。」太多巧合湊在一塊,巧得教她不得不信這是人為操作。
「可又會是誰這般大費周章,事前差人聯繫那婦人,事後又調開所有護院,甚至是應多聞?」
「這個嘛……」話到嘴邊,就見綺羅帶著幾名花娘正從轉角走出。瞧那方向,是剛從梅園退下。也是,吳老闆人都在廳裡,那宴席肯定是被打斷,擾了興致,才會讓花娘全都退下。
「妹妹,聽說你方才給人欺了,不打緊吧?」綺羅徐步走向她,笑彎唇瓣問,身後的花娘隨即響起陣陣竊笑聲。「聽說被罵得挺難聽的,妹妹難過嗎?」
瀲灩露出比她還得意的笑,腳步不停地迎向她。「好姊姊可聽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托那位牡丹的福,今兒個讓我撿到一個好客人。」
「是嗎?」
「是呀,姊姊。」瀲灩笑嘻嘻的,突地伸手往她頸間一拍。「有頭髮呢,姊姊,我幫你拿下了。」
綺羅狐疑地看著她,壓根不知她葫蘆裡賣什麼藥,正要再開口,卻發覺自己開不了口,而且頸間的血像是全往腦上衝,教她驀地軟倒在地,圓瞠的大眼瞬間蓄滿了淚水,身後的花娘全都嚇得趕忙圍上來查看。
瀲灩隨即再往同一處一拍,附在她耳邊低喃著。「好姊姊,別再惹我了,其實我脾性不怎麼好的,再惹我,下次就不只是如此了。」
「你……」綺羅開口,聲音恢復了,逆沖的血好似也平靜了下來,一臉驚懼地看向瀲灩,半晌說不出話。
「你們還杵著做什麼?姊姊身子不適,還不趕緊扶她回房歇著?」話落,便領著香兒越過她們而去。
走過了轉角,香兒上前一步問:「小姐,你剛剛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嚇嚇她。」
「那不像是嚇啊。」綺羅的表情像是見鬼一樣,而且那一瞬間她的臉色漲紅到像是要噴出血來,怪嚇人的。
瀲灩笑而不答。要她怎麼說呢……有時她入夢時,會瞧見有人在她面前舞劍,雖說看不清面貌,但那男人的身影行雲流水般的姿態,就是教她感到莫名安心,而今兒個她彷彿聽見他的嗓音,教導著她如何保護自己。
也許,應該說曾經有人教導過她,只是她全都忘了。
而那人到底是誰?她猜,應該是她的家人,非常親密的家人。
「小姐!」
「嗯?」碰的一聲,她像是撞上了肉牆,痛得她直搗著鼻子,抬眼瞪去,就見是面無表情的應多聞。「你杵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閃開?」
「……我以為你會停下腳步。」應多聞隨口胡謅。
他曾見過她多種噙笑的面貌,有著無數種風情,可他從未見過她的笑,可以讓人感覺如此地甜蜜……她在想什麼?想方纔那個男人嗎?
「我、我在想事情,哪注意你在我面前。」說著,不禁暗惱香兒喊得太慢,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想什麼?」
瀲灩沒好氣地睨他一眼。「你今天話怎麼特別多?」平常不是很喜歡裝啞巴,什麼時候也學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應多聞直睇著她半晌,轉了話題問:「你懂武?」
「不懂。」
「今兒個在大廳上,我遠遠的瞧見你對那人拍打了幾下,不像是正統武學,可是那人卻突然軟倒在地。」他是絕不相信她有那把蠻力,可以對個男人拍打個三兩下,就讓對方倒地。
而且她臨場的反應極快,壓根不像個生手,這一點教他意外極了。
「我也不知道,腦海中有人教我,還說那個叫穴術。」她想跟他說應該是無妨,畢竟香兒壓根不懂武藝,跟她說也是白搭。
「穴術?」他詫道。
「你也聽過?」她喜出望外地道。這樣一來,也許她可以靠這項武技找到自己的家人!
應多聞不自覺地蹙攏眉頭,無法理解她怎會習得穴術。穴術是大內不外傳的技法,是皇族才有資格習得的一種閉門武學,她又不是皇族,又是女子,怎可能學得?
「你的臉色怎會這麼難看?」幹麼,這是不該學的武技嗎?
應多聞回神,不再細思。「沒事。」
「沒事?你看起來很有事,不說的話,我就讓你倒地不起喔!」雖說她記得的只有一部分,但只要在對方沒防備的情況下,她得手的機會是很高的。
「你……姑娘家說話有點分寸。」他沒好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