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只是,忘了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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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頁

 

  語萱正在做衣服,但心不在焉,這幾天她不斷模擬各種說法從不同角度切入,她必須說服閔鈞相信自己。

  她有證人可以證明媽媽那幾天不在店內,所以她才會心慌意亂以至於被凌珊珊和陳立嘉欺騙。她也找到飯店的監視器,確定當時進入那個房間的除了她和陳立嘉之外,還有凌珊珊,而他們是同時離開飯店的。

  這次她決定不再軟弱、不再忍耐,她要當惡媳婦,向丈夫控告婆婆的手段。她也要揭發盧欣汸的可怕,閔鈞那麼聰明,他有足夠人脈,一定可以調查出來是誰推薦陳立嘉進入宇興經紀公司。

  她不斷鼓吹自己堅強,鼓吹必須打贏這場仗,因為……為母則強。

  她懷孕了,等待兩年的寶寶終於來臨,她會為寶寶佈置一個安全環境,即使要她露出獠牙利爪,她也必須這麼做。

  閔鈞回到家,砰的一聲摔門而入。

  語萱被撞門聲驚嚇到,從書房裡面衝出來,在發現不是外人闖入時她鬆一口氣。

  「怎麼了,很累嗎?我還以為是小偷。」她觀察著他的表情,小心說話。

  「要偷什麼?偷人嗎?」他諷刺。

  戰爭這麼快就開打?她吸氣,慢慢走到他身邊凝聲道:「閔鈞,有件事我們好好談談。」

  「你要談什麼?談我的小妻子如何趁著丈夫出國密會初戀情人?」

  他果然知道了,婆婆果然先下手為強。她怕影響他的工作、他的心情,遲遲不敢在電話裡告訴閔鈞這件事,沒想到身為母親的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兒子。

  「你覺得我會做這種事?你相信我是那種人?」

  「你不會想告訴我,其實照片上的另有其人?怎麼沒早點告訴我,你有個雙胞胎姊妹?」他的冷笑裡藏著尖刀,譏誚的口氣不斷朝她砍去。

  「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我可以解釋的。」

  「解釋?請!」他坐進沙發裡,臉上勾著寒冽的笑意,他不知道她有多敏感,不知道他的表情正在一寸寸凌遲她的心。

  但她極力壓抑,她要當母親了,不能因為誤會讓孩子失去父親的庇護。

  「也許你覺得荒謬,但我不得不告訴你整件事是婆婆和盧欣汸策劃的,在你出國前一天的下午,我接到凌珊珊的電話……」

  她試圖用最清楚、最有條理的方式把事情從頭到尾整理一遍,她盡量不加入自己的主觀意見,盡量把所有的疑點點出來,她希望閔鈞能夠釐清問題所在,她講了很久,講得唇舌乾涸。

  但是她把經過說完後,並沒有聽到預期中的回應。

  他說的是——「這是你用九天時間編造出來的故事?」他拍拍手,冷言冷語。「很好,很精彩,可以試著改行,也許寫小說比做衣服更適合你。」

  凝睇他的眼,她緊緊抓住他的視線,在他的冷嘲熱諷間,語萱明白了……

  他完全不信任她,同居六百多個日子,她連他的基礎信任都得不到?

  該怨誰啊?怨自己做得不夠,還是怨自己從未真正進入他的心中?

  很不適當地,語萱在這個時候聯想起在抽屜底層找到的婚姻契約書,心臟瞬間四分五裂,一股寒意瞬間竄進她的骨頭裡,密密地在她的血液中增長。

  怎麼會忘記?他設定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場謊言,是她不小心誤判情勢把假戲當成真故事,是她沒給他機會講清楚,就讓自己成為他貨真價實的妻子。

  認真說來,他們之間從謊言開始,理所當然該在謊言中結束,信任從來不是這段婚姻關係中的選項。

  要怪,就怪自己吧,是她在演沒有對手的獨角戲,是她在舞台上喃喃自語卻自以為精彩萬分,自以為有大把的機會邁入成功結局。

  都怪她太固執,都說固執的女人吃虧,她還自負得不肯相信。

  當初看見契約書時,她就應該大聲質問他這是什麼意思,可她沒有,她還傻里傻氣地認定只要自己做得夠好,他會願意把假戲變成真實人生,會願意和她長相廝守,因此她積極再積極、努力再努力,相信上進的人會得到上帝的嘉許。

  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很可笑,是吧?

  對,可笑、可悲、也可恨,因為她不能不這樣相信,因為在他不小心假戲真做的同時,她也不小心愛上他了。

  卻忘記,天長地久是她想要的,一生一世是她想要的,喜歡、愛上,通通是她一個人的事。

  至於他,即使做了真戲,也沒有忘記妻子只是一個角色,不是一個身份,他對她從來沒有付出對等的信任。

  臉色黯然,慘白嘴唇顫抖著,她明白了。

  語萱垂下頭,極力克制心酸蔓延,凝聲問:「你認為我說的全是謊話?」

  「你從一開始就在說謊,你母親什麼時候出車禍?」他親耳聽見、親眼看見,她無從狡賴。

  「凌珊珊不許我把這件事告訴你。」

  當時,她是真的太慌,不敢告訴閔鈞、不敢報警,她生怕在處理過程中出現任何意外讓她失去母親,她只有一個親人,她不能拿媽媽冒險。

  「家裡裝了竊聽器還是針孔攝影機?她怎麼會知道你有沒有告訴我?你的理由太薄弱。」閔鈞氣笑了,她當他是幼稚園小孩嗎?

  語萱凝睇閔鈞,他說薄弱?確實很薄弱,可是她沒講的何止這一件?

  被婆婆欺負,她沒講;被公公冷嘲熱諷,她沒提;被盧欣汸挑釁,她不想教他分心。她希望給他一份愉快的生活,幫助不了他其他,她只能努力不替他製造新問題。

  誰曉得她的體貼,換來的是「理由太薄弱」。真冤……

  閔鈞離開沙發,走到她跟前用力地扣住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記不記得,為了讓我安心出門,那個晚上你表現得多賣力?我都不曉得你在床上這麼有潛力,這潛力是陳立嘉開發出來的嗎?我該不該感激他?」

  天曉得他有多嫉妒,他的心有一把火在燒,燒掉了他的理智,燒掉他的感情,燒掉他的仁慈,他只想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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