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頭受傷的狼,拚命的武裝自己,不讓別人看見他的傷、他的弱點、他的破綻……有時看著他,她就有種想守護他、安慰他的衝動。
可每當她這麼一想,又深深感到歉疚及心虛。袁秀熙的死因及下落都未得到合理的答案,她大哥也還不知身在何處,她怎麼能漠視這些事情,自己一個人過得幸福呢?
但話又說回來,她也走不了,不管她願不願意,都是得嫁的……也好,唯有更靠近他,才能窺探更多的秘密。
「夫人。」秋嬤嬤走了進來。
她連忙起身,「秋嬤嬤,您還是叫我阿靜吧!叫夫人怪彆扭的。」
「這怎麼成?」秋嬤嬤一臉認真,「成親後你就是侯爺夫人,我不過是個下人,怎能直呼夫人的名諱?」
她眉一蹙,歎道:「我真不習慣……」
「你得習慣。」秋嬤嬤笑視著她,「而且成為侯爺夫人後,你還要學很多事情。」
「什麼事?」
「當然是掌理中饋之類的事啊。」秋嬤嬤說得理所當然,「往後你就是侯府的主母,大小事都等著你發落呢。」
邊靜不禁發愁,「陪孩子玩我還行,掌中饋這事我可就頭大了……」
秋嬤嬤,掩嘴笑了起來,「不然,你就趕緊幫小少爺添幾個弟妹吧!」
聞言,她瞪大了眼睛。幫毅兒添弟妹?也就是說她要生南宮縱的小孩?!該死她還沒想到這事呢!
若跟南宮縱成了親,她就得跟他行周公之禮……天啊,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呀!
看她面紅耳赤,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秋嬤嬤輕輕的牽住她的手。
「阿靜,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的名字,」秋嬤嬤深深的注視著她,「我知道你心裡很不安,對侯爺也未有真正的瞭解,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他是個好人,不管你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那都不是事實,你得用心去理解他、認識他,待你真正明白他,你會喜歡他的。」
「秋嬤嬤……」
「我是看著侯爺長大的,沒人比我更知道他的為人跟脾氣,我看得出來他非常的喜歡你,要不他不會容許你違逆他,也不會拿自己的命去救你……」秋嬤嬤一笑,「孩子,終有一天,你會知道被他愛著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聞言,邊靜心情很是複雜。
她知道秋嬤嬤的為人,秋嬤嬤是個善良慈祥的長者,她說任何人好,她決計是相信的。
但不管南宮縱是什麼樣的人,對她又是怎麼樣的喜歡,她都無法將袁秀熙的事拋在腦後,除非她能證實袁秀熙不管發生了什麼不幸,都跟他無關。
「孩子,有件事嬤嬤求你。」秋嬤嬤突然神情一變。
「嬤嬤,說什麼求,你開口就是。」
「別讓侯爺受傷。」
她一楞,沒明白秋嬤嬤的意思。「嬤嬤,您是說……」
「一般人的心若是受傷了,苦著苦著,也就慢慢痊癒了,可侯爺他……他的心若是再受傷,他可是會死的。」秋嬤嬤眼神透出懇求,「嬤嬤求你,你千萬別教他的心死掉。」
迎上秋嬤嬤的眼神,邊靜的心一緊,頓時說不出話來。
南宮縱的心曾受過很重的傷嗎?跟秀熙姊有沒有關聯?南宮縱先前要她不准從他身邊逃走的話又是何意?
大婚之日很快到來,坐在新房裡,邊靜一顆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秋嬤嬤在一旁陪著,不斷的安撫她,可她還是無法冷靜下來。
「夫人,你別擔心,侯爺是個溫柔的人,他不會傷了你的。」
溫柔?指的是在床上的時候嗎?
「嬤嬤,我聽說……侯爺他有隱疾……」她疑怯地問。
秋嬤嬤楞了一下,「你聽誰胡說的?」
「南宮翔。他說侯爺從沒碰過死去的夫人,也從沒碰過三位侍妾,所以……」
秋嬤嬤沉吟片刻,「侯爺跟死去的夫人之事,我不便多說,至於三位姨娘,侯爺是因為不喜歡她們才不肯跟她們同房。」
「您的意思是他沒病?」
「能有什麼病?」秋嬤嬤笑了,「侯爺可健康了。」
邊靜她整個人呆住。所以說他沒有不能人道的隱疾,那麼……他們今晚是非圓房不可了?
她的腦子轟地炸開,接著一片空白——直到南宮縱走進來。
「侯爺。」秋嬤嬤見他進來,立刻起身。
「嬤嬤,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今兒是洞房花燭夜,按規矩得有人在外頭……」
「不用了。」南宮縱濃眉微微一蹙,「平時我都不讓人待在觀心院了,何況是今天?」
秋嬤嬤低頭一福,「明白,那老身出去了。」
南宮縱關上門,走到坐在床頭,頭上頂著鳳冠的邊靜面前,一把便掀起她的蓋頭。
她一驚,瞪大眼望著他,「這是幹麼?」
「幹麼?」他挑眉,「整晚頂著這玩意兒,你不累?」他又霸氣的摘下她的鳳冠。
她情不自禁的移動位置,一副不安的樣子。先是蓋頭,後是鳳冠,再來……他可能就要脫去她這一身大紅嫁衣了。
南宮縱哪裡看不出她的慌張?可她這樣子讓他更覺得有趣。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怎麼不知道我想幹什麼?」他說著,一個大步坐到床上,一把摟住了她。
她驚慌地掙扎著,掄起粉拳就是一陣亂打,「幹麼?幹麼?幹麼?」
他攫住她的手,眼神猶如相中獵物的豹子般,「閨房的事,嬤嫁應該也跟你說了,不是?」他唇角一勾。
「慢、慢著……」她推著他的胸膛,羞得臉兒漲紅,「我問過嬤嬤了。」
「你問嬤嬤什麼?」
「嬤嬤說你從沒碰過三位姨娘!」
他微怔,噗哧一笑,「原來你跟嬤嬤打聽這事,你真相信南宮翔說的?」他一個振臂將她擒進懷裡,「我是否有隱疾這事,你一點都不用擔心……」
「不是!」她羞惱的用手肘頂著他的胸口,「嬤嬤說你不碰她們是因為你不喜歡她們。」
他挑眉一笑,「確實。」
「既然如此,」她直視著他,「那你為什麼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