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他怒目一瞪,「出去,別礙著我練功。」
邊靜鼓著腮幫子,氣憤卻又無計可施,狠狠瞪了他一眼,腳下一跺,轉身走了出去。
她前腳才離開,張蔚便走了過來,「侯爺,為何不讓夫人跟小少爺去幼塾?」
「她如今是什麼身份,可以到處跑嗎?」
「侯爺若是擔心,大可派頂大轎送她跟小少爺過去……」
他話未說完,南宮縱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她是你夫人?還是我夫人?」
張蔚訥訥地,「屬下知罪,只是覺得侯爺顧忌之事並不嚴重,慕天城是特許自治之地,是侯爺所有,夫人在這城裡來來去去,也不是違禮逆法之事,侯爺向來開明,為何突然轉性。」
「我不高興。」南宮縱語帶任性地。
「咦?」張蔚疑惑地。
「她惹本侯不開心,我就不讓她高興。」
聽完,張蔚先是一楞,然後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南宮縱眉心一擰。
「沒什麼,」張蔚神情促狹,「只是從沒見過侯爺使性子。」
「閉嘴!」南宮縱羞惱地,一拳打在張蔚臉上。
張蔚挨了拳頭,卻笑了。
另一邊,從觀心院出來的邊靜氣呼呼的往外走。
她答應了毅兒稍晚就去幼塾找他,那是絕對不能食言的,可她到侯府東南西北,大大小小的門試探一番,那些護衛卻是怎麼都不敢放行,教她感到沮喪又生氣。
「這個可惡的南宮縱,居然下令不准放我出府,小人!」回房的路上,她咕噥著,「毅兒一定在等著我,要是等不著我,他不知道又要怎麼哭鬧了。心硯搞不定他事小,我失信於他事大,他會覺得我騙他……」
走著走著,邊靜經過花園,忽然發現高牆邊架了一張修繕用的梯子,她心生一計,立刻走上前去。
「不給我開門是嗎?我就爬牆!」她爬上梯子,登上牆頭,坐在那片斜瓦上往下看。
侯府的高牆可不是蓋的,一般人見了鐵定腳底發涼,可她幼時在南部的鄉下長大,爬樹都難不倒她,這牆也就不算什麼了。
她想,只要她小心,一定能翻過牆頭,安全著地的,於是她小心翼翼的趴在斜瓦上,一點一點的往下滑。
突然,兩名負責巡邏侯府外圍的護衛大喊,「大膽!是誰?!」
邊靜嚇了一跳,腳下踩落了幾片瓦,人立刻往下掉,重重跌落在地,「啊!」
兩名護衛上前一看,發現翻牆的竟是侯爺夫人,驚訝得面面相覷。
「夫人,你沒事吧?」
「沒、沒事……」她想起身,可稍稍一動,整個人便疼痛不已,「好痛啊……」
「快去通知侯爺。」護衛不敢隨意觸碰她,其中一人立即去通報。
「不不不!」邊靜急了,「別通知侯爺,我……我自己可以……」她說著,想忍痛站起來,可卻怎麼都動不了。
「夫人,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肯定傷著了,屬下要是沒通報侯爺,怕是沒掉腦袋,也是活罪難逃。」
邊靜不住發愁,直在心裡叫著完了。
不一會兒,南宮縱匆匆趕至,臉上的表情既憂急又惱火。
「這是怎麼回事?」
「屬下該死。」護衛惶然一揖,「方纔屬下巡邏至此,忽見一女子掛在牆上,以為是小賊,所以就大喝一聲,未料竟是夫人,夫人一個受驚,就……」
「不怪他們。」邊靜忍著疼,「是我自己……」
「閉嘴。」南宮縱凌厲的目光射向了她,「回去再跟你算張。」
「算什麼脹啊?要不是你……」話未說完,她已被騰空抱起。
「侯爺……」她臉上滿是不安。
他撇過頭,一張修羅臉對著她,「成婚才一天,你就翻牆?」
「我……我只是……」
「你最好沒事,要有事,我跟你沒完。」他語氣兇惡的警告她。
邊靜一楞,這句話聽起來雖然很凶、很冷,卻也感覺得出裡頭的心疼。
回到觀心院,南宮縱將她放在床上,脫去她的鞋襪,「摔到哪裡了?哪裡特別疼?」
「我也不知道,都很疼……」
南宮縱沉吟須臾,伸出手便從她大腿開始摸。
「欸,你幹麼?」她漲紅著臉,表情尷尬。
「你是我的妻子,害什麼臊?難道要讓別的男人來摸你嗎?」說完,他繼續用手檢視著她的傷勢。
南宮縱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她的骨頭沒有任何損傷,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你運氣好,沒傷到骨頭,應該只是扭傷。」他取來一罐跌打藥酒,將她的褲子往上拉,然後熟練的在她腿上揉揉捏捏。
那跌打藥酒抹在皮膚上又熱又辣,可那熱辣怎麼都不比她此刻的心熱。他悉心的幫她揉藥酒,神情嚴肅,看著他那專注的表情及眼神,她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
「侯爺……」
「又想說什麼?」他抬起眼,沒好氣的瞪著她,「又想跟我討價還價?」
她搖搖頭,「不是,我只是想謝謝你。」
他挑眉,「謝我?」
「謝謝你幫我揉藥酒。」尊貴如他,這輩子應該還沒替誰揉過腳吧?
南宮縱不發一語,逕自幫她揉著,事畢,他起身,「這幾日你給我乖乖的待著,別亂跑亂竄的。」
說罷轉身走了出去,到了門口,他停下腳步,淡淡的道:「等腳好了再陪毅兒上幼塾,聽見沒?」
「喔,聽……欸?!」她瞪大眼。
南宮縱沒再多說一個字,邁開大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邊靜滿心歡喜。
休養數日,邊靜的腳傷已好轉,便開始陪著南宮毅上幼塾。
這幾天,南宮縱每天幫她揉藥酒,她一邊沉浸在被呵護疼愛的喜悅中,一邊又在內心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該「樂在其中」,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這天,趁著南宮毅上課時,她帶著一名前往附近的古書市集逛逛。這兒是慕天城的書籍交流地,很多本城的書商或外地的書商都到這兒來進行交易。
在幼塾中有一些孩子因為出身的關係,家裡沒有餘力為他們購書,所以她想捐一些書送給這些孩子。